文嫻的話震驚了我,我不明白她的意思,蹙眉不語。
闊太等急了,隔著櫥窗玻璃扒頭探腦的,她也懶得和我繞彎子,直截了當說,“你一箭雙雕,沒傷到我,另一位,傷得可慘了。”
她撂下這番,對我笑了笑,徑直走向那家餐廳。
我射雕的獵物是她和潘曉白,文嫻顯然也在指向她。
潘曉白有一陣子沒消息了,我琢磨了會兒,想真不知鬼不覺,隻有祖宗的親信辦得到。
我打給二力,表明意圖,他很為難,“程小姐,關押潘曉白的地方,州哥輕易不給人知曉,那兒新血覆了舊血,您何必弄髒腳。”
我說我明白,但我絲毫沒有放棄的意思,喬栗和王蘇韻是我親手搞垮的,黎曉薇和潘曉白間接因我而毀,我好奇我的運籌帷幄得到了什麽回報,尤其是擁有大靠山的潘曉白,她是我嫁禍正室的替罪羊,文嫻平白無故,不會誘我去瞧瞧。
我逼得二力沒法子,他講了一處地址,“您盡快,州哥這幾天準備料理她,再晚見不成了。”
我掛斷這通電話,料理這個詞,令我不禁生出一陣惡寒,潘曉白要是翻不了身,她算刷新了祖宗二奶最快下崗記錄。
我開門上車,吩咐司機趕過去,他聽了地址皺眉,欲言又止,我說你的顧慮我清楚,速去速回,我不會牽連任何人。
二力都同意了,他不好再阻攔,一踩油門衝出了市區。通往關押這趟路是一段料峭的陡坡,曲折顛簸,我在哈爾濱待了四年之久,這般隱蔽又靜謐的地方,我聞所未聞。
也對,道上說,東三省每省都有一條黃泉路,黑幫混子闖了大禍,叛變的,都去往黃泉路銷贓。
“銷贓”不是洗錢,也不是分貨,而是徹底消失。
喬四的馬仔,送到這兒割了舌頭,挑了腳筋,剜了眼睛的,不計其數。
輕易死不了,卻活不痛快。
中學有一套體操雛鷹起飛,八十年代末東北當黑話的,通俗點是溫水煮青蛙,先把人囚禁,搞個半死不活,等風聲,如果有相關人報案失蹤,再視情況決定放不放,影響不大,偷摸做掉,燒成灰兒攘了,影響惡劣,丟在荒郊野外,漂白兒。
東北的社會渣子,夜場小姐,最厲害時每天幾十起失蹤案,一多半是這麽來的。
我離開哈爾濱一夜兩夜,這座城下了初雨,春日的雨細密淺薄,唯獨這一場,出奇得大,斷斷續續不放晴,雨水將郊外的木屋子浸泡得猶如失了根基,搖搖欲墜,強撐著不散架,晃蕩在幽暗的黃昏裏。
空氣悶得很,越往坡上走,越壓抑,風一吹,冷得打顫,駐守的馬仔見來了人,朝屋內招呼,隨即走出一名不高不矮的壯漢,叼著牙簽,啐進草坑裏,幾步迎上我,“程小姐,我虎子,給您見禮。”他鞠躬作揖,“力哥剛支會了,您來探視。”
本章尚未完結,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---->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