傘形屋簷稀釋,灑落而下,淅淅瀝瀝,打濕了裙擺,我一滴滴撣去,卻越濺越多,我失了耐性,用力一扯,褶皺叢生。
身後匆匆忙忙的腳步聲,停留半米之處,男人的聲音遭擊打的雨水衝淡,飄忽空曠,“程小姐,炳哥吩咐我送您回家。”
我望著淌水的地麵好一會兒,乳白色瓷磚洗得通透,光潔如玉,清晰倒映我單薄的身影,“張世豪確實丟了油田嗎。”
馬仔沒想我問這個,他掀眼皮兒,“您沒來之前,豪哥發了一通火,上上下下的人全都遭了殃。這還能有假嗎。”
我冷言冷語,“他失手失得太幹脆,倒像是將計就計,另有打算。”
馬仔哼笑,“程小姐效忠沈良州,背地裏搞鬼花樣百出,豪哥對您心慈手軟,以致釀成大禍。您掂量清楚,沒有豪哥護著您,沒有誘捕他的價值在,您再忠心耿耿,沈良州又能給您什麽?”
我餘光不著痕跡掃他,他跳下台階,撐了一把傘在我頭頂,雨劈裏啪啦的敲打著,他聲音也斷斷續續,“程小姐,請吧,炳哥出來,您可不容易走了。”
我沒犯倔,迅速坐進車裏,炮也打了,還有什麽好計較。
車一路疾馳,開出郊外,駛向遼闊的市區。
哈爾濱是一座美麗的城。
它沒有北京糜亂,沒有上海錦繡,沒有香港絢麗,它是複雜的,夢幻的,又黑暗至極的。
娼妓眼中這座城,虛偽而汙濁。
可哪一座城,不都是這樣嗎?
新入行的姐妹兒、圈外的過客,不止一次問過我,你不依不舍的歡場,到底如何誘惑。
它除了那副淫靡的,燈紅酒綠的模樣,你死活不肯跳出火坑的還有什麽。
是愛與性,是權的迷醉,是紅妝的疼痛,是瘋狂的欲。
是底層女人與高貴的男人,撕裂身份,顛倒世俗,沉淪肉體的博弈。
婊子的愛情,毫無美感,荒謬,屈辱,難以啟齒。
我也笑自己,一如我笑紅桃,笑她為那個混賬到骨子裏的男人,險些毀了一生。
可荒唐的情,遇見祖宗,注定摧殘這顆從沒打開過的心。
他像瘟疫一般,在我體內所有細胞擴散蔓延,我的悲歡,我的喜怒,我的白天與黑夜,再不完整屬於我。
我撫摸掛滿雨滴的玻璃,不知風波已過的雨水,能否洗刷掉我不想記住的一切。
我很怕,怕一夜之後,怕天空大亮,我該以怎樣的麵孔和態度,迎接祖宗。
拜年啦!祝姐妹兒們萬事大吉!明晚10點。祖宗和女主,關首長的大戲敲鑼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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