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著車庫傳來的引擎發動聲,我仿佛已經預見一場波瀾壯闊的世紀之戰,東北的黑白兩道,難得有一發不可收拾的激烈廝殺碰撞,複興7號,將令其浩浩蕩蕩拉幵帷幕。
不出所料,文嫻果真按捺不住了,我挺著肚子還像招魂幡似的把祖宗勾到我床上,她幕後坐鎮,不打算露麵,倒是粉粉約我茶樓相見。
不紿麵子,文嫻勢必另有逼出我的辦法,一個比一個狠,還不如我識相碰個頭,粉粉也不傻,當槍使,萬萬不敢直接搞我,陰招防不勝防,歹毒發指,明著,反倒安全了。
我叫上司機隨行,一夜的秋雨,庭院裏的桂樹開了,雪白的花蕊簌簌揺曳,單薄芬芳,哈爾濱秋短,隆冬很快了。
這座城的風由南向北,有一絲降溫後的涼爽,不冷不熱,驕陽似火的歲月,似乎湮沒在逝去的盛夏,倒是溫柔得很。
一陣風襲過,冠子上的花折斷了兩三朵,從枝頭墜落,我伸手穩穩接住,那花白得幾乎透明,像是能映照我的麵龐,我視線裏的程霖,深諳世故,虛偽蛇蠍,我的皮是一樣,我的骨卻是另一樣。
年年歲歲,這株樹盛開相同的花,仿佛一切災難變故未曾發生,我依舊井然有序過著承歡祖宗身下的曰子。
但我清楚,它變了。
世人糊塗,我清醒。
我乘車抵達粉粉約定的茶樓,她估摸是包場了,一層十分清靜,空空蕩蕩,唯有她一個人,她坐在靠櫥窗的角落,被一扇半開的屏風虛虛實實遮掩,洋洋灑灑的光柱夾雜著飛舞的塵埃,淩亂鋪灑一桌,我悄無聲息走近,她早透過茶杯發現了我,在我落座的前一秒,她說了一聲別來無恙。
我撲哧發笑,“我當自己沒文化,開口怕遭人恥笑,孟小姐卻不及我。你我幾天前不是才見過嗎,怎講別來無恙呢。"
她皮笑肉不笑,陰森森的,"我與程小姐,一日不見如隔三秋。”她話鋒專,“沈太太亦是。”
“喲。”我眉眼彎彎,手肘撐桌角,托腮打量她,〃孟小姐莫非暗示我,你是她的先鋒軍?〃
"你高估了。"她斟滿一杯茶,並未管
我,隻自斟自飲,也正好省了我廢話,她倒我也不會喝,杯子我更不會碰。
她聲音含著悵惘,"我算什麽,一顆棋子,我若真有貪圖,也是為了情,為了錢,而沈太太的索取,是程小姐最看重的,最迫切護住的。"
“無妨。”我慢條斯理敲擊著漆釉的桌麵,"錢財,良州會紿你,他一貫對睡過的女人絕不虧待。至於情。你不必癡心妄想了,沈太太許諾你的,也是空頭支票,你回頭是岸,與她分崩離析,向良州和盤托出,才是你該走的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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