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單手解著軍裝墨綠色的紐扣,步伐格外沉穩,眉間氣定神閑,似乎是赴一場聚會,饒是開局便運籌帷幄的女人,也有三分愣住,〃關參謀長,怎麽是你。"
關彥庭視線掃過被捆綁在角落的我,神色清淡從容,他平靜觀望女人,眼底漾著溫和的笑意,“怎麽,誰來不一樣嗎。"
女人想了下,大約也猜中了門道,張世豪是她宿敵,他有心出麵,也顧慮適得其反,他不願拿我安危冒一絲一毫險,他必定紿了很大的籌碼,連關彥庭都為之心動的籌碼。
我心口滾燙,像一道城牆轟然倒塌,碎裂瓦解。
“也是,誰也改變不了結果。隻是我沒想到,大名鼎鼎的張世豪,也有縮頭搬救兵的時候。〃
女人伸手邀請他落座,“來者皆是客,關參謀長光臨寒舍,我有一招棋不懂,正好請教你。"
關彥庭目光落在棋盤縱橫交錯的軸線上,〃圍棋,我不擅長。"
女人挑揀著黑白兩子,“我也是半路出家。這世上嶄露頭角的人,哪一個是天生便站在了高處呢。"
關彥庭笑說也是,那便過兩招。
厲害角色交鋒,從不直麵矛盾,彼此深諳來意,又在無形之中達成目的,這才是高手的對時。
他們表麵越是和諧,越是暗流湧動,誰知這棟宅子被多少人,多少股勢力包圍,絕不是看上去這般寧靜和平。
我探身瞧棋盤,局勢很複雜,明顯故意為之,布下天羅地網,完全無解。我不十分了解圍棋,正經的路數不會,旁門左道卻精通一點,這盤死棋,除了掀翻棋盤,破譯別無他法。
女人指了指棋盤中央最混亂的四角,"黑子侵犯白子,白子自保,吞吃了精兵良將,瓦解黑子城牆,黑子錙銖必較,反咬白子頸脖,扼住了生死命脈。已經這副模樣,除了硬拚到底,屈服白子,黑子還能突圍嗎。"
她笑得胸有成竹,關彥庭沉默打量棋盤,他眉頭輕皺,似乎思量什麽,許久之後,才舒展了麵孔,他撚起一枚黑子,叩了叩桌角,指節不輕不重,卻鏗鏘有力,震得紅蠟晃了晃,兩張臉隔著微醺的光柱,朦朧而火熱,仿佛一場不見血光的廝殺。
“我如果能解,胡小姐許我什麽,總需些賭注,才激發勝負欲。"
女人端起茶盞,漫不經心笑問關參謀長想要什麽。
“我為何而來,就討什麽。"
茶水入□,燙了三分,舌尖一卷,有微不可察的嚶嚀溢出,“這麽大的賭注,我不玩,關參謀長還要強迫嗎。"
一半威脅,一半玩笑,關彥庭凝神看向棋盤,黑白兩子的確僵死,他的黑子狡兔三窟,要輸兩成,絕地反撲,還是輸,歸根究底,沒有贏的希望,看上去白子萎靡,黑子占據上風,實則黑子外強中幹,一片廢墟。
這位胡小姐,談不上如男子那般三頭六臂定乾坤,倒也是千頭萬緒不可捉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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