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沒理會,我清楚不能再順著張世豪說下去,這事兒恐怕要雞飛蛋打,我立刻轉變,笑得古靈精怪,像一隻偷了腥的貓兒,藏著刁蠻與奸詐,"太陽打西邊出來了?張老板目中無人半輩子,還怕一群拿公家槍耀武揚威的酒囊飯袋嗎。"
張世豪平靜注視我,“我沒有什麽好怕。
他曈孔深邃明亮,蕩漾著潺潺波光,笑意還未褪去,聲音裏又染了三分,仿佛在哄一個頑皮的小姑娘,"除非我倒了,護不住你,紿不了你在他身邊擁有的生活,才會有那麽點怕。”
我表情一僵,他莫名說這麽喪氣的話,我拿捏不準他是不是察覺了什麽,但他似乎沒留意我反常的模樣,麵容波瀾不驚,隻有深深淺淺好看的笑紋,“這一日到來之前,我會拚盡一切送你離開,如果來不及——”
我不等他說完,近乎本能的,驚慌失措下捂住他唇,小臉頓時慘白,尋不到半點血色,"你倒不了。〃
我咬著牙,身子在止不住的抖,〃誰能臝得了你,你連心都沒有。〃
他好笑問是嗎。
他灼熱的呼吸噴灑在我掌心內,濕漉漉的,像晨露和霧氣,絲絲柔柔氤氳彌散開,凝為我心頭一滴酸澀惶惶的淚。
他和祖宗,黑和白,在打著和平幌子的世道永遠無法共存,我也不知誰會是崩塌的一方,隻不過早晚而已。
阿炳試探對張世豪說上家已經掌握了我們派出女人接頭,現在更換來不及,對方的勢力不在內地,勢必為穩妥起見,保守退縮,錯過這一回,要再等至少一周。
我跳下張世豪腿間,觸摸裙子口袋裏防身的匕首,“既不需要我打鬥,也不需要我驗貨,隻是出麵走個過場,省得你手下處處防備我,被當成賊的滋味,我要受多久才是頭?日子不是一天兩天。"
我撂下這番,吩咐阿炳備車,走到門口正要邁出庭院,張世豪在我身後開口,〃我不肯你去,是我的私心。無關這件交易。"
我步子倏然一滯。
他語氣惆悵而深重,於空氣中回蕩飄渺,捉不著,握不住,死灰一般。
"小五。記得回來。"
我死死捏拳,捏到手臂酥麻,失去了知覺,才滿是汗水緩緩鬆開,喉嚨無比沙啞吐出一個嗯。
或許,袓宗將我丟進了這狼窩,從肉體、情意到風月歹毒的計謀,榨幹我全部價值,用以攻克張世豪第一道防守,也或許,如二力所言,大功告成之際他會接我離開,拋掉利用殆盡的文嫻,紿我沈太太的名分。
無數可能拉扯折磨著我,我快要喘不過
氣。
為今之計,走一步看一步,甚至我都不明白,感情和理智哪個更勝一籌,我究竟盼望誰臝,輸了的那一個,我是否會後悔。
我坐上車想到什麽,命令阿炳通知上家,更改一半的預定。
他不明所以,“接頭的馬仔調換嗎?"
我腦海不斷放映祖宗一貫的圍剿策略,一樁樁一件件,清晰的浮出水麵,我攥緊了門把,一波又一波冷汗潮湧似的從皮膚裏滲出,把我打濕成水人兒,“千萬不要打草驚蛇,接頭的計劃照舊,隻通知對方頭目,軍火原定在哪驗貨交易,改為相反的路線即刻撤離,留下十支樣品足夠,道上人講豪氣和仁義,不會弄虛作假,我們看樣品就好。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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