重疊的背影逐漸蒸發消散在環繞的白色帷幔後,他在我耳畔染著濃厚的笑意說,“有一種人,美而不自知。還有一種人,闖禍而不自知。偏偏來得早不如來得巧,非要給我招點麻煩,才罷休。”
他撂下這一句,徑直走向寬大的遮陽傘,我跟在後頭,“所以關先生又變著法琢磨我呢。”
他在正對我的一副椅子坐下,“程小姐欠我諸多,我不琢磨你已經還不清了。”
方才距離遠,現在咫尺之遙,關彥庭的麵孔在清風黛影的映照下說不出的俊朗蠱惑,泛著盈盈的光芒,我目光掠過他被毛衣領遮住的性感喉結,他咽喉和鎖骨長得非常好看,仿佛刀刃雕刻過,半寸之差也多餘。
我伏在桌角,托腮把玩一頂茶蓋,“關先生急於收債,我想先欠下一筆新的,連著舊賬一起算。”
我踏入這裏,他便意料之中我企圖什麽,他挑眉問是嗎,還要欠。
我狡黠如狐狸,他琢磨我,我也挖坑給他跳,“一隻羊趕,兩隻羊放,關先生不虧。”
“我怎麽覺得虧了太多。”
他一笑,輕拂的風聲也倏而止息,一望無盡的半山腰,搖曳著野雛菊,定格於他風華瀲灩的眼底,和一道道浮光掠影中,“程小姐,你知道這世上的合作,怎麽達成嗎。”
“各取所需。你有我的籌碼,我有你的底牌,缺一不可。而我和你,我有你渴求的,你拿不出我想要的。”
我整顆心瞬間揪了起來,這盤死局唯一的僅剩的稻草,便是關彥庭,這條路行不通,注定無解。無解在錯綜複雜的戰役裏,意味著兩敗俱傷,一死一活。這個結局,或許旁人樂見其成,但我一定是抗拒的,抵觸的,絕不許它存在的。
“關先生想要的,我總會千方百計為你尋來,而我渴求的刻不容緩,你隻當放一根線,何必著急收回。”
他臂肘彎曲,斜壓著球杆,握拳撐額頭,“我大約清楚,你求我什麽。”他頓了頓,“如此棘手的買賣,一個淺嚐輒止的吻恐怕收買不了我。”
這話戲弄至極,隱隱纏著幾分溫柔悱惻的紅塵之氣,“關先生難不成還要深入肺腑的?”
他指尖撫摸袖腕佩戴的表盤,一副若有所思,“可以嚐試。”
我沉默盯著他。
他執杯意猶未盡嗅了嗅茶香,“有些事,我不說,你不講,誰也不會知道。”
關彥庭是否趁人之危我不清楚,但最起碼,和我這樣身份的女子來往,分寸若拿捏不當,受累的是他,他千辛萬苦爬到如今位置,豈會自毀前程,我便是放心這一點,才敢肆無忌憚與他討價還價。
“程小姐欠我一次半根舌頭的吻,對嗎。”
我默不作聲,耳根緋紅,他偏要等我親口說,我擺弄一盞冷卻的茶,低低嗯。
“整根,加一次。”
我被他逗得撲哧一聲笑,“關先生脫了軍裝,也有不正經的時候。”
他鎮定而從容,眺望遠處的群山連綿,波光起伏,“程小姐讓我頓悟一個道理,使些必要手段,才能得償所願。”
他含笑凝視我,舌尖舔過削薄的唇,“正經人,就不能在風月裏偶爾不正經嗎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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