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頓了頓,“關先生有幾成把握。”
他隨手往無人用過的空杯內斟了一盞茶,“有些把握,不多,低於五成。”
我驀地捏緊裙擺,“我要萬無一失,半步棋也輸不起。”
他啞然失笑,“這樣精準的結果,你唯有找沈國安,他也未必能給。因為有一方不是官場,是我們都掌控不了的人。”
他蘸著晶瑩的茶水,在桌角一筆一劃寫下一個字:黑。
“涉及它,戰火開始,九死一生。”
我接過他遞來的茶盞,“關先生有打算了嗎。”
關彥庭撂下杯蓋招了下手,張猛飛快從門口走入,彎腰在他身側,壓低聲音說,“參謀長,沈檢察長抵達吉林了。”
我心頭一顫,杯裏的水險些傾灑出來,祖宗出手利落幹脆,估摸要在吉林港直接扣押這批驚天之重的貨物,他斷斷不能無功而返,複興7號龐大的裝載量一時半會兒壓根卸不完,正邪相撞是必然的。
這回白道徹底動了真格的,太子爺都出馬了,一旦兩撥勢力持槍對峙,我夾在中間的日子也將結束,擺在我麵前兩個選擇,回祖宗身邊嗎?他是否還能待我如初。如今的我不幹不淨,早已人盡皆知,他的性子咽不下這口氣。跟張世豪嗎?他不一定是最後贏家,這盤死局,浴血突圍太難了,亡命天涯的日子,且不說我肯不肯過,張世豪自保都難。
關彥庭是臨門一腳僅剩的籌碼和救贖。
他不慌不忙,擺弄著繁瑣的茶道,十分風雅,“下榻場地。”
張猛說麟元酒店。
“白加黑嗎。”
“不,他調集的白道人馬。”
關彥庭這才停了動作,透過單薄的杯身,凝視著蕩漾的水波,“封鎖通往港口的必經之路,調遣一個連的兵。”
張猛逆光而立,麵色無比錯愕,“沒合適的由頭,沈檢察長不會認。咱橫插一杠,交火局勢不利,到底冠著沈書記名號,他的地盤。”
關彥庭微微皺眉,不曾立刻回應什麽,我生怕他反悔,捧著茶杯舉到他手腕旁,“關先生,一諾千金快馬一鞭,你可答應我了,哪怕龍潭虎穴,不闖也失了君子風度。”
任何男人都拒絕不了我千嬌百媚時的哀求,多一分的媚態則豔俗,少一分的風情則無味,他沉默掃視一眼,以茶代酒的美意,接了要辦事,關彥庭摩挲著銀白色的表盤,意味深長說,“跨省追剿,聲勢浩大,東北屈指可數幾例。沈良州付出如此巨大的代價和心血,我想阻止惡化,隻有加碼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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