秘書看向祖宗,征詢他意見,祖宗抬眸冷笑幾聲,“張老板,破財消災,要看消什麽災。東北的幾大港口,按不住複興7號。別讓我查到。”
張世豪挑眉,一副痞氣之相,祖宗擺手示意收兵,他轉身跳下甲板,走出幾步,我朝前奔跑了數米,剝開層層纏繞阻擋的人海,喚了聲良州。
懸吊在兩岸的一盞盞油燈,把祖宗的身影拉得纖細又清瘦,有一股滄桑的疲憊感,從心底最深處攀升,一點點,一寸寸,占據我整顆胸腔,我想問他,這兩年來問了千千萬萬遍,仍是一無所獲的舊事。
可惜唇瓣百般蠕動,聲嘶力竭,反而盡是嗚咽。
“你愛過我嗎,真的愛過嗎,無關利用,無關一切。一分,一絲,一霎那的念頭,有過嗎?”
祖宗背對我僵住步伐,他無聲靜默,垂在身側的手握著槍,彎曲的指尖輕顫泛著青白。
不知過了多久,槍柄脫落於他頹敗的手心,秘書急忙撿起,驚訝瞟他,祖宗幾乎沒多少表情,他壓抑著每一厘讓人識破的喜怒哀樂,真情假意,混官場的城府,是尋常百姓窮其一生也達不到的冷血。
不長不短的等待裏,心髒仿佛經一把鉗子死死地扼住,反複揉捏,啃咬,針紮,半苦半酸,辣中帶疼,形容不了的難受悲憫。
有些真相,逃避一時,逃避不了一世,總會大白天下,他執槍插入我咽喉,動了殺機的瞬間,我和他便到了結的地步。
祖宗停了三四分鍾,隨即彎腰上車,沒給我隻言片語的回應。
我踉蹌晃了晃,捂著胸口低低笑出來,笑著笑著,變成嚎啕大哭,哀戚的哭聲回蕩在咆哮的江麵,被吞噬,湮沒,整個世界沒有因為我撕開的鮮血淋漓的傷口而止步,時間瘋狂的行走著,浩浩蕩蕩的車海也快速駛離了鐵門,遠去在杳無邊際的夜色深處。
我無力跌坐在土炕裏,任由潮濕的沙礫包裹掩埋掉我,強烈的鈍痛感襲擊著五髒六腑,稚嫩的白骨一塊塊碎裂,暴露脆弱的血與筋,仿佛爬滿了蟲,啃咬得糜爛不堪。
我用漫長的七百日紮根進祖宗心上,一筆一劃,刻下程霖的印記,一個,十個,二十個,甚至更多女人,我日以繼夜的爭鬥著,抗衡著,累了也不敢睡。我可以貪圖一時縱情的歡愉,但我畏懼醒來時一切天翻地覆不屬於我的殘酷。
我活在沒有色彩沒有陽光的歲月裏,活在無數女人的陰影壓迫中,強拖著一絲力氣,鏟除了阻礙我道路的每一副麵孔。
結果依舊化為烏有。
他不要我了。
結束得猝不及防,錐心刻骨。
我掩麵抵禦著澎湃的海風,抵禦著淩晨三點明珠塔的光暈,肩膀落住一雙手,帶著熟悉的煙味,熟悉的熱度,擁抱著我哭到止不住發抖的身體,將我浮在臉孔的手拿開,輕柔擦拭我的淚水,語氣飽含無奈與疼惜,“哭什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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