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是她保命,保榮華利祿的籌碼。
憑蔣璐深謀遠慮的道行,她敢棄全盤,押寶鄭總長,想必摳著把柄了。
鄭總長好吃好喝的養著相安無事,他有過河拆橋的打算,那麽走投無路的女人,最豁得出魚死網破。
我笑吟吟扣動扳機,鄭總長瞳孔圓睜,躥起直奔回廊,又猛地意識到不能激怒我,他整個身體僵硬佝僂著,“勞恩小姐!”
“鄭總長,我不強求你撤兵,我知你做不了主,我要你兩句話。你給,我撂下匕首,我們大路朝前各走一邊,不給——”
我用刀尖勾起蔣璐的下巴,在她白皙的皮膚肆意描畫著,片刻的工夫便傷痕累累,狼藉不堪,“鄭總長睡了豪哥的馬子,你打臉打得很瀟灑嘛。你喜歡也好,厭惡也罷,蔣小姐是一帖狗皮膏藥,你甩不掉。她有她的價值和用處,活人與死屍,具備抱負大誌的鄭總長,是選擇前者的。何況。”
我瞥了一眼她小腹,“您老來得子,不稀罕嗎?”
鄭總長雙手在虛無透明的空氣中顫動著,“勞恩小姐,上麵拘押張老板,沒提您的事,您是留是走,澳門邊境來去自如,連盤查這一關,都為您省了。”
“販毒潛艇,東北那邊掌握了確切情勢嗎。”
我沒搭理他,開門見山問了這一句,鄭總長一愣,他支支吾吾,卻說不清,“勞恩小姐,您不要為難我。官場混飯吃,想保住帽子,就必須費盡心機,官大半級壓死人,誰沒有苦衷呢。”
“1902怎麽處置,豪哥會死嗎。”
鄭總長這回答得幹脆,“我沒接到進一步通知,或許上麵的人物在等什麽。這一點,我不知情,勞恩小姐身處其中,您比我明白。”
我使了個眼色,禿頭開槍三連發,將四名警員的三名打得跪倒在地,他旋即扯了扯我衣襟,壓低聲音附耳,“嫂子,這一出足夠震懾鄭長林,他還沒膽子白吃黑,沈國安是首要麻煩,澳門警署慫了,他會搞第二招的。”
我悻悻收槍,蔣璐委實嚇得不輕,她顫栗著跌在健全無恙的那名警員懷中,手按住腹部,驚魂未定的慘白相。
“鄭總長,1902炸廢了一半,一粒磚瓦,我要它原封不動。一周內,你會接到全麵撤兵的指令,屆時警署拘禁豪哥,怎樣剮了他的臉,怎樣還。”
我將匕首往地板狠狠一擲,無人敢攔截我,我在眾目睽睽之下,帶著禿頭揚長而去。
沈國安的降臨令澳門麵目全非,它是一潭黑暗靜止的沼澤,風平浪靜,內部風起雲湧,獵物入口,便翻攪吞噬。
佛說一念天堂,但世間幾人信佛。
不肯放下屠刀的權貴,甘之如飴活在虛偽廝殺的阿鼻地獄。於貪戀風月的女子而言,那是萬劫不複的深淵,冷血,悲憫。於傲骨天成榮華貴胄的男子,何嚐不是置之死地而後生,一夕博弈,定勝負乾坤。
嗜賭的狂徒,從不認為自己輸。
持利刃一劍封喉,被擊潰成王敗寇。
這場黑白之爭,終歸有人付出性命的代價。
我命令禿頭先回莊園,聯絡紅桃,轉述她澳門的局勢,委托她到黑龍江省軍區通知關彥庭,禿頭不解,這節骨眼,大勢已去的關彥庭未必冒險製約沈國安,我讓他別多問,我自有我的用意。
禿頭離開後,我叫阿波跑一趟駐澳軍警大樓,等我的消息,我支開了所有暗處尾隨我很可能壞事的馬仔,驅車抵達葡京酒店。
沈國安下榻在此,知彼知己的祖宗,必然也在附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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