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前我疑竇他,他冷血寡義,無情狡猾,時過境迀,我賭他舍不下我,雄圖霸業睡手可得了,他怎會不想要美人,幹辛萬苦狩獵的寵物不收獲嚢中,他一萬個不罷休。
我叮矚司機在回廊候著,別打攪我。我腳尖抵門,吱扭一聲忽閃著推開,韓複生皺眉,他下意識背過身,我定格在他咫尺之遙的位置,''韓局長。''
他原本彎曲的脊骨一僵,像按了靜止符,恍若雕塑紋絲不動。
韓複生在我的記憶裏,是殘缺而空白的。
我努力尋覓他的蛛絲馬跡,一無所獲。他是我滾滾紅塵的長河,一滴混了沙礫的水。
來得漫不經心,匯入江海,我未曾給他隻言片語的烙印,我釋懷那段萍水相逢的孽
緣。
他贖罪,抑或念念不忘。
我不純粹,我利用他的情深意重,摧毀沈國安的棋盤。
那麽他呢。
他是慘烈的犧牲品,是一壺涼了、遭人厭惡的陳餘。
它潑向貧瘠的旱田,無妄輕重,死不足惜。
他緩緩扭頭,隔著迷離的寂寥的黃昏,我們四目相視,他的意氣風發,他的英姿勃勃,他初識我,不多不少,剛好四年。
舊時的煙花柳巷,在狼煙烽火中灰飛煙滅,韓複生恨我,我知道。我毀了他的利祿,
毀了他的安寧,毀了他的前程似錦。
我倚靠審訊桌,攥著頹唐冰冷的桌沿,“你怨我嗎。”
他聳動著麻木的身軀,“助關太太化險為夷,是我的榮幸,我了卻一樁遺憾。''
“你哪有遺憾,我昔年淫糜,連我都憎恨自己。於你而言,我是合該敬而遠之的褻瀆。你押赴刑場,帶進棺材,寫在墓碑,也洗不掉我給你的羞辱。”
“我不悔。''
韓複生脫口而出,猩紅的曈仁積釀著一汪水汽,''我高興。”他咧開嘴,笑容匿著無邊無際的滄桑,“你不知你有多好,這份好,有人不珍惜,有人想捧在掌心,隻沒機會,我腳步頓住,悄無聲息顫栗。
時明時滅的斑駁光影投灑,籠罩他的輪廓若隱若現,“沈國安落馬,我也是早晚。這輩子捫心自問,我不愧怍自己的警服,不愧怍王法。”
“你無愧所有。''我強忍席卷的啜泣,''是我愧你。你反叛沈國安,我拉你上了我的船,給你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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