關彥庭擁著我,我的無助,我的倉皇,在他胸膛潰不成軍。他的沉默是一座巍峨陡峭的山巔,壓得我喘不過氣,是一柄鋒銳的長矛,刺在我五髒六腑,他炙熱的掌紋淩亂交纏,安撫我劇烈抽搐,他說,''霖霖,韓複生非死不可,張世豪也不能養虎為患。”
我的啜泣戛然而止,呆滯恍若一隻遺棄的木偶。
原來他的懷抱如此涼薄寡義。
三軍崇敬的關參謀長,雙手幹淨,和煦儒雅,既不濫殺無辜,亦不爭名奪利,與迂腐汙穢格格不入的他,另一麵是道貌岸然的司馬昭。
何其荒謬譏諷。
袓宗唯利是圖,追逐皇權而伐屠戮,張世豪血腥暴戾,他們與生倶來野蠻勃勃,在爾虞我詐和卑賤浮沉中捶煉得狂妄邪惡,但他們坦蕩,不加修飾,猖獗得赤裸。
關彥庭楚楚的衣冠之下,包藏歹毒堅硬的禍心,他的風華翩翩,他的溫潤如玉,一張迷惑眾生的麵具爾爾。
他不仁,不純粹,狡猾貪婪,他無錯,攀龍附鳳,成王敗寇,這世道本就虛與委蛇。他千不該萬不該,扮作一名戲子。
他察覺我停止了掙紮,馴服他的禁錮,俊朗的眉目載著溫情,''霖霖,做一輩子關太太不好嗎?我疼你,憐憫你,讓你所有的苦難不再重演。你任性,驕縱,胡鬧,我統統承擔,我會盡丈夫的職責。張世豪給不了你名分,他朝不保夕,他的命都如履薄冰,用什麽護你無虞。沈良州的情婦永遠新鮮,你要獨一無二,同樣不可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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