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從家屬樓裏唱了這一出大戲,大院裏頭又安靜了一段時間,但很快又有新的問題了。
上班沒幾天就到了三月,春季海裏要休漁,得到六月份南海開了海禁才會有海鮮類的東西吃,於是一整個春天都是缺油水的。
不但油水缺,這個季節殺豬的也都少——養豬都講究囤秋膘,到秋冬天才舍得殺,春天萬物都在長個兒,誰家舍得殺豬啊,於是菜市場裏買不到海魚,連供銷社都買不到豬肉,以前到周日才會搶豬肉的,現在隻要供銷社有豬肉,那都是要靠搶的。
更難的是,連紅薯這個季節都沒有了,往年紅薯到了這個季節也開始爛,連鄉下地方都買不到,於是這個季節家家戶戶隻能翻出去年囤的包穀,磨了粉子,用開水泡了吃玉米粉子,好在柳綿綿去年的時候囤了不少紅薯粉,時不時的吃一頓,也能緩一下饑荒,就這樣日子熬到四月份。
難熬的不止是一家,家家戶戶都這樣,像往年春天雞蛋多,今年連雞蛋都少了。
三月份,供銷社那邊的雞蛋就沒供足,各家各戶隻給了一半的量。
四月份幹脆連響都沒聽過。
武大姐找到了柳綿綿,跟她念叨著:“咱們是不是再跑一趟和平村,我看著家裏的雞蛋也沒了,都好久沒開過葷,從過完年到現在,我們家才吃上一頓肉。”
別人家怕是更難,衛家這一大家子,也同樣隻吃了一次肉,那還不能敞開了買,供銷社一周就能采購回來十斤肉,一家隻能分二兩,餘下哪怕是糧本上有份額的,也給你要延後,到晚點至少要到夏天,肉聯廠才會大量殺豬,因為那會兒天氣熱豬不長膘。
“別說了,我上周出去的時候就問過了,人家說城裏有人來收雞蛋,早早就訂走了,加錢也不給買,你說奇怪不奇怪,城裏什麽大戶能把那附近幾個村子的雞蛋都買走?”柳綿綿說。
“真有人收,那可是投機倒把!”
漁村那些地方,是收不來雞蛋的,那些人就不怎麽養雞,所以隻能上和平村那一帶去收。
和平村那邊靠著山,地方也大,每年產的番薯玉米也多,番薯多了可以養豬,番薯葉子還能給雞吃,玉米跟玉米副產品,做雞飼料也是很好的,所以那邊的村子雖說不鼓勵村民們搞副業,但養養雞村子裏頭也是不會管的多嚴。
於是腦子活絡些的,早就把眼睛盯著那邊,過完年就有人上村裏收雞蛋,不但人來收雞蛋,也往村裏賣東西,跟村上關係處的不錯,一來二去村裏的雞蛋就被那些人給壟斷了,外人要買花錢也買不著。
連和平村都買不到那就——
真的沒有辦法了。
以前是農村人羨慕城裏,可以吃公糧可以發各種票證,但其實大部分城市底層人民,過的還不如農村好呢,像方大娘那一家,吃不上白米飯的時候一年都有一半時候,有些人家裏還要點麵子,死活在外頭要撐點牌麵,那就隻能裏子裏吃苦了。
“投機倒把咱政府不管?”
“可別,管也是要管倒賣糧食,不管幾個雞蛋的事啊,對了你們部門要來新人了,領導說要把咱們濱海區的文化宣傳問題搞上來,到時候會調派個人過來,這不是添亂嘛。”
武大姐撇撇嘴,投機倒把的事兒私底下不少人都幹呢,誰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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