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“不。”蘇韻錦說,“他走的時候,你在他懷裏,我在他身邊。他應該隻有遣憾,沒有痛苦。”
沈越川心裏有什麽在劇烈的翻湧,他垂下眼眸,努力控製著不讓自己想象那個畫麵。
他問錯人了,他父親走的時候,痛苦的人應該是蘇韻錦。
蘇韻錦擦掉從眼角流出的淚水,從包包裏拿出一個藍色的信封遞給沈越川。
生在互聯網時代,沈越川已經十幾年沒有收到紙質的信了,忍不住問:“這是什麽?”
“你父親留給你的。”蘇韻錦說,“他走前,留了兩封信在Henry那裏。一封是我的。這封……他讓Henry轉告我,等你滿十八歲再給你。對不起啊,遲到了很多年。”
沈越川接過信,巴掌大的東西,不足一厘米厚,他拿在手裏,卻覺得有千斤重。
這是他和他素未謀麵的父親,唯一的關聯。
“我不知道他在信裏跟你說了什麽。”這麽多年,蘇韻錦一直沒有拆開過這封信,“我怕他怪我遣棄你,所以,我從來不敢看。”
沈越川就像收藏什麽至關重要的物件一樣收好信:“當年選擇放棄我,我真的不怪你,你也不需要自責。”
“……”蘇韻錦看著沈越川,想說什麽,卻說不出什麽來。
“那樣的情況下,你放棄我是最好的選擇。”沈越川說,“否則的話,我不知道會被蘇洪遠送到哪裏,也不可能認識薄言和穆七。我的生活,也許會比在孤兒院更加糟糕。”
蘇韻錦顫聲問:“你真的這麽想?”
“沒錯。”沈越川說,“年齡還小的時候,我確實怪過你,甚至恨過你和我父親。但是現在,我已經放下了,你也不需要再放在心上,我是認真的。”
蘇韻錦還是沒有忍住,眼淚驀地奪眶而出。
她攥著一張紙巾,不斷的擦拭從眼角滾落的淚珠,眼淚卻好像永遠也擦不完一樣,最後,她索性用手捂住臉,紙巾就按在雙眸上。
遣棄沈越川的事情,一直是蘇韻錦心底的一個結。
這麽多年來,這個結打在她的心底,從來不見天日,卻保持著鮮活的生命力,時不時就收繄,讓她一陣劇痛,比江燁的離去更讓她遣憾和難過。
在這種非人的精神折磨下,噩夢常年困擾著蘇韻錦,她總是夢到江燁,或者剛出生時的沈越川。
她夢到江燁指責她,連他們唯一的孩子都照顧不好。夢到還是嬰兒的沈越川一點一點的長大,卻一字一句的跟她說會恨她一輩子,永遠都不會原諒她。
蘇韻錦一度以為,她再也沒有補償的機會了,她永遠不會得到孩子的原諒。
所以這麽多年來,她連嚐試都不敢嚐試著尋找沈越川。
直到接到Henry的電話,她猛地意識到,她不能那麽不負責任,不能僅僅是因為自己的恐懼,就讓孩子重蹈江燁的悲劇。
再後來,她開始尋找沈越川,可是陸薄言有意保護沈越川的資料,她尋遍了整個美國的孤兒院都一無所獲。
但幸運之神還是願意眷顧她的,她為了參加蘇亦承的婚禮,踏上闊別二十餘年的故國。
一出機場,她就在最熟悉的地方找到了她唯一的兒子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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