燃燒,絹扇扇麵上繡著的圖案模糊了起來。當郭逵的兒子郭忠孝進來的時候,就看見他父親手上的扇子啪的一聲響,竹枝扇柄斷了,扇麵一下飛了出去,落到了郭忠孝的腳邊。
郭忠孝輕輕歎了口氣,俯身拾起扇麵。郭逵這樣的情緒他也不是第一次見了。
他的父親,精於兵事,尤擅陣法,知人知兵之名,亦傳與當世,斷人成敗如燭照龜卜,百無一錯,且善撫士卒,深得軍心。但在世人的評價中,可沒有一條說他易於相處。
相反地,郭逵為人峻急,性格剛毅,甚至近於剛愎。一直以來都仗著眼光精準,行事少有錯漏,很少采納他人之言。而且隨著地位日升,他獨斷獨行的作風越發的強硬,根本容不得有人說二話。
他在延州統管鄜延軍事,便把跟他性格相似的種諤踢到了一邊站著,自己直接控製進築橫山的戰略。而當韓絳以樞密副使的身份擔任陝西宣撫使,就變成了一山難容二虎的局麵。若是他在韓絳麵前能稍稍退讓,也不至於被趕出延州。
隻是江山易改,本性難移,郭忠孝也不指望自己的父親在現在這個年紀,還能把一貫以來的行事作風給改了。
“大人,孩兒回來了。”郭忠孝在郭逵身邊斂手行禮。
“回來了……”郭逵把禿禿的一節扇柄丟到了腳下,問道:“李師中的那個幕僚怎麽說?”他在家中亦如嚴君,對待兒子,就像對待手下的官兵一般,說話直截了當。
向寶此時身在京中,竇舜卿此時身在京中,給李師中打前站的家人也剛剛入了東京城。就像天子要向每一個詣闕的守臣詢問地方上的大小事務一樣,既然就要成為秦州的主事者,郭逵沒有理由不跟他們詢問一下秦州的內情。而郭忠孝今天宴請的姚飛,便是李師中手下最得力的幕僚。
郭忠孝道:“姚飛說的跟竇舜卿、向寶沒有什麽區別。但言王韶奸狡,而他手下的韓岡尤甚一籌,若要對付王韶,最好先剪除其羽翼。”
“哼!”郭逵冷笑一聲:“這是李師中要姚飛代他說的話。是要我替他報仇吧?被屬官灰頭土臉的趕出了秦州,虧他還有臉來求人!”
郭逵在兒子麵前沒有掩飾他對李師中的不屑,郭忠孝心中有些驚異,“難道大人想聽的不是這些?”
郭逵冷聲道:“我想聽的是秦州內外諸事,能派得上用場的消息,不是李師中、竇舜卿、向寶他們對王韶的怨恨。如果王韶老實聽話,為父何苦要與他為難?如果王韶想跟為父打擂台,我自有手段對付他,又何須用一群喪家犬出的餿主意!”
“那韓岡呢,”郭忠孝又問著,“他是王韶帳下鷹爪,可是出了不少主意……”
“韓岡奇才!”郭逵打斷了兒子的話,而他對韓岡的評價更是讓兒子驚訝不已,“光是在軍中設療養院一事的功績,韓岡就是轉官都夠資格的。受傷後能及時康複,少了後顧之憂的士卒,可比一群膽怯之輩有用得多。他若是在我帳下,為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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