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 “文正公當時築堡戍守的策略是極好的,當年的西軍多年未逢大戰,無論兵將,都難以對抗元昊帳下的黨項精騎。不似今日,即便是麵對麵的迎戰也不會露怯。前些時候,燕都監奉太尉之命,於綏德連破西賊八寨堡,逼其狼狽而逃,正是西軍戰力在蒸蒸日上的明證。”
韓岡明著在拍郭逵馬屁,實際上也是在說,西軍憋氣太久了,也該到了敲響戰鼓的時候了。
“範相公在關西遺澤甚廣,本帥當年也多承其教。”郭逵說著,“說起來,本帥當年還見過玉昆你的老師。那時候的張子厚年輕氣盛,好武厭文,投書於範公,說是要領鄉中健兒收複河湟之地,以攻西賊軟肋。而範公則是看過子厚的策,對文字讚賞不已,說他是讀書種子,不當沉湎於兵事,勉勵他回去努力攻讀。那日本帥正在範公帳下,還是本帥送張子厚出了衙門。”
郭逵將舊事娓娓道來,韓岡聽得入神,說道:“想不到太尉與家師竟有如此淵源。”
“不僅如此,”郭逵回頭看了看遠遠的吊在後麵的一眾官員,郭忠孝正走在人群中,“我那不成器的兒子棄武習文,弓馬不見長進,就是讀起書來還算過得去。是程伯醇和程正叔的弟子,跟著他們兩年有餘。張子厚是二程的表叔,從這邊算來,你跟我那兒子也算是很親近了。”
“衙內豈是韓岡能比?”韓岡心中暗自搖頭。以郭逵的身份,他這樣直白的拉近關係,這種拉攏方法,實在有失官場上的含蓄,而顯得過於粗暴直接了。
郭逵不理韓岡的自謙,繼續道:“雖然當年範公勸阻了張子厚,讓他好生去讀書。從此關西少了個英雄豪傑,卻多了個淳淳君子。但子厚直到去年還在渭州做著軍判,幫著蔡子政【蔡挺】整頓行伍,重劃編製,號為將兵法,可見他對兵學上,是一日也不曾放下。現在又教出了如玉昆你一群出色的弟子來。”
“家師學究天人,不讓先賢,非韓岡能望其項背。”
郭逵笑了一笑:“玉昆總是這般謙虛。”他舉步走進城門,守門的官兵如爻倒的麥子,一個接著一個跪下。轉眼就跪了一片。進門後,卻不往城中去,而是叫著韓岡從門後的階梯上,走上了城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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