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任的西路都巡檢苗授,亦是四十上下,跟王韶、高遵裕差不多年紀,有著一副文質彬彬的好相貌。溫文爾雅,言辭知禮,氣質淳淳如飽學宿儒。連王韶這個正牌子的進士跟他比起來,都顯得經多了風刀霜劍摧殘,英俊或有過之,但文氣卻遜色不少。
如此氣象,韓岡前日第一次見麵,亦不由得暗讚了一句不愧是安定先生的弟子。也隻有看到苗授慣常籠在袖子中的一對骨節粗大、青筋凸起的大手,還有從鬢角一直延伸到耳後的一條血紅色的刀痕,才能發覺他終究還是武將的身份。
“授之一路辛苦了!”王韶站在內廳門口相迎。
“分內之事,未足為勞。”風塵仆仆的苗授謙虛著,行過禮,便被走下來的高遵裕拉起。緣邊安撫司的兩位安撫和西路都巡檢謙讓了一番,一起攜手進了內廳中。
韓岡和王厚跟著進去,隻是跨過門檻時回頭一看,就見苗授的兒子苗履在院中猶豫著不敢跟上來。苗履與他的父親有七八分相似,卻沒有繼承下來多少儒雅之氣,行動舉止一看就是武夫模樣。他尚無官身,不敢進入商議軍機的內廳——放在是節帥帥府,那就是白虎節堂,誰人敢犯禁令。
韓岡看了,便招呼他進來,“慎之,何必站在門外,一起進來便是。”
“多謝機宜!”
有了韓岡的許可,苗履心中的猶豫一掃而空。兩步便跨上台階,跟著韓岡王厚入廳。他的年紀跟韓岡相當,但在古渭寨中,刨去了他的衙內身份,沒官身的他就連趙隆、楊英都比不上。不過苗履性格沉毅,又會做人,倒跟王舜臣他們幾個處得不壞,也跟王厚頗談得來。就是麵對聲名遠揚的韓岡時,還是有些拘謹。
內廳中,性急的高遵裕也不等人端茶上來,坐下來就問著苗授有關星羅結部的消息。
苗授說話聲不徐不急,平穩如一的聲調中盡透著文人儒士的閑雅。隻是他說的話,卻是豪氣自生:“別羌不足慮,若能與末將精兵千人,當取其首獻於二位安撫座前!”
王韶老成持重,“授之莫要小看別羌星羅結,寧可高看一眼,也不要輕視於他。”
“別羌不過是虛張聲勢、自壯其膽而已,非此不足以統領星羅結部。他拿著抵禦官軍侵襲的借口,已經殺了三個族中耆長,都是其兄康遵留下來的親信……自亂家門,這是尋死之道。”苗授聲音沉了一點:“真正需要擔心的是西賊!光是蘭州禹臧家的實力就不在木征之下,若是一個不巧,讓別羌與禹臧家勾連上,進而交通西賊,誘得梁乙埋兵出青銅峽,越六盤山來支持他,河湟之事必生變數。”
高遵裕則長笑道:“現在西賊的心思都放在橫山,等天氣再轉涼一點,鄜延那邊就要點烽火了。”他停了一下,“也可能是環慶那邊要先打個頭陣。”
“兵出白豹,攻打大順,阻斷環慶、鄜延之間的交通,這樣就可以安安心心的攻打綏德。聲東擊西,西賊來來回回也就這麽幾手。”苗授說著黨項人可能實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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