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支軍隊正穿行在橫山的峰穀之間。
站在隊伍中段,向前望不到頭,向後望不到尾。浩浩蕩蕩,人馬數以萬計。前軍已踏入橫山南麓的穀地,而後軍猶在雲山深處。
西夏國相梁乙埋便身在這支隊伍之中。騎著一匹河西駿馬,頭戴飾著金花的氈帽,套了一身紫花窄袖的圓領長袍,一條金帶係在腰間,雖然是漢人,但完全是黨項貴人的裝束。
梁乙埋是當今西夏太後的弟弟,也即是西夏國主秉常的舅舅。盡管他刻意留起了胡子,但依然遮不住他的年紀。他的姐夫毅宗諒祚,作為景宗元昊的幼子登基時,剛滿周歲。做了二十年的兀卒【注1】,因在親征大順城的過程中中了一箭,三年前因箭瘡不治而駕崩,那時也才不過二十一歲。
雖然梁氏比諒祚年長,但也隻大了幾歲,今年滿打滿算也不過三十,而梁乙埋更是隻有二十九。這對年輕得過分的姐弟如今掌握著西夏國政,梁氏以太後臨朝,而梁乙埋則做著國相。他們的漢人身份,是他們能坐穩兩個位置的主因。
換作是其他黨項大族就決沒有這般好運。野利家、沒藏家,這兩個分別出過兩任皇後的黨項豪門,就是因為太過強盛,被元昊和諒祚前後鏟除。而梁氏因為漢人的身份,沒人會擔心他們能謀國篡位,在諒祚死後,反倒因此得到了宗室們的支持,加上豪門各自牽製,也默認了他們的地位。
不過梁氏姐弟並不是就此可以高枕無憂,如果不能滿足那些欲壑難填的豪族,梁氏姐弟就坐不穩江山。
西夏國的國計隻有一半能靠著自產。剩下的缺額,大部分要依靠宋人的歲賜補足,每年大約二十萬貫上下的銀絹,對西夏來說是個不容有失的收入。但歲賜往往都要分賜給臣下,並不足以填補虧空,剩餘一部分就是要靠劫掠。故而西夏免不了要年年用兵,等財物搶到手,再上書東京求和,照樣拿著歲賜。
但自從東朝新君即位之後,這一套招數就越來越難了。梁乙埋歎了口氣,腳下虎狼群伺,即便是身居高位,也一樣睡不安穩。而麵對的敵人越來越強硬,這兩年已經陸陸續續吃好幾次敗仗,尤其是綏德城一役,耗費巨資建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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