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州的州衙還是韓琦在的時候翻修的,二十年過來,已經一點點破敗了下去。屋角、簷頭無不透著時光留下的痕跡。韓岡枯坐在外院的偏廳中,抬頭看著頭頂上脫了漆的房梁,靜待著郭逵派人來通傳。隻是等了許久,等得茶都涼了,也不見有人過來。
韓岡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受到這種待遇了,上一次被晾在一旁沒人理會,還是在王安石的府邸上。而眼下在秦州,韓岡的名聲讓他在任何一處都能成為座上賓。隻是以郭逵的身份和地位,把他晾在一邊,出口怨氣,韓岡也隻能一笑了之。
而且郭逵發怒,也不是毫無來由。緣邊安撫司把所有事都瞞著秦州,身為秦鳳路經略安撫使,王韶、高遵裕的頂頭上司,郭逵當然火大。雖然把偷襲星羅結部的計劃,用擴建渭源堡偽裝起來,可是其中的破綻顯而易見,尤其禹臧花麻從中橫插一杠後,讓郭逵這等在軍隊中、官場中打滾了幾十年的老軍頭,一眼就看破了王韶從中玩得那些花活,這些事根本就瞞不過他的眼睛。
這世上的任何一位長官,對於像王韶、高遵裕這樣自作主張、又瞞騙自己的下屬,都不可能有好臉色。韓岡以己度人,對郭逵的怒氣也能理解。隻不過冷板凳坐了久了,他心裏對郭逵的小心眼也免不了有了點看法。
幸好韓岡的養氣功夫雖比不上那些儒林宗師,但喜怒不形於色的本事還是有的。冷掉的茶水沒有再動,整整過去了一個時辰,韓岡在廳中端端正正的坐著,臉色毫無慍色。
忽然從廳外的院中傳來一陣喧鬧,韓岡細聽了一下,卻是秦鳳副總管燕達到了。據韓岡所知,燕達這段時間坐鎮在隴城縣,以便可以隨時支援甘穀城,或是東邊的涇原路。當韓岡入城時還沒聽到他的消息,可能是剛剛從隴城縣回來。
今次梁乙埋南下,動用了舉國之兵,齊攻包括河東路在內的緣邊五路。是宋夏兩國之間,近十年以來規模最大的一場會戰。相對於圍繞著橫山的主基調,緣邊安撫司和禹臧部之間,糾纏於渭源和星羅結城的戰鬥,連伴奏都算不上,隻能算是背景聲。
連秦鳳路的注意力都沒放在戰事激烈
本章尚未完結,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---->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