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他的手。
韓岡看跳起來的軍漢橫眉豎眼的樣子,擺明了就是喝醉了的兵痞,其他人應該也差不多。前麵他們還都坐在一起抱怨,若是跟他們起了衝突,他們秉著同仇敵愾之心,一起上來動手也不是不可能。出門在外,凡事須先避讓三分。眼下地方不對,韓岡決不想跟這些兵痞叫勁。千金之子,坐不垂堂,反正他有的是把麵子找回來的機會和手段。
韓岡笑了笑,正要說話。一聲怒喝猛然響起。“林貴!你做什麽!?”循聲望過去,卻見一個中年軍漢站在通往後院的小門處。
“都虞!”被喚作林貴的大漢驚叫著,連忙鬆開了手。何四幸運脫身,就手捂著喉嚨,彎腰咳嗽起來。
中年軍漢大步走了過來,兩桌的赤佬便呼啦啦的全都站起身,看起來很有些威望的模樣。他大概三十多歲,壯碩的身材看起來英武非常。他幾句話問明了事由,轉回來便向韓岡作揖道歉,說起話來是溫文有禮,“在下邠寧廣銳軍都虞侯吳逵,我這幾位兄弟性子莽撞,不合衝撞了兄台。還望兄台大人大量,不要與他們計較。”
“都虞!……”
林貴還想爭辯,吳逵回頭瞪了一眼,“你閉嘴,看你們鬧得!”
邠州、寧州都是環慶路轄下,果然正是被奪了戰馬的廣銳軍。韓岡微微淺笑,麵子是互相給的。吳逵低頭,他這邊也得給人台階下,“酒後失言,也算不上什麽大事。既然幾位都覺得我這酒好,那我就請各位喝兩杯好了。店家,再取幾壇酒來,都算在我的賬上。”
吳逵是個疏闊的性子,也沒發現韓岡在他報了身份之後,仍舊安然坐著有何不妥。見韓岡做事爽快,他大笑著,拉了張椅子過來,就要跟韓岡說話。
不過這時候,大門又被敲響,匡匡的,像是有人在踹門。
何四忙不迭地跑過去開門,門一開,隨著風雪一下湧進來七八個軍漢。他們可不像韓岡進來的時候那麽安分,領頭的一人先一腳踢開擋路的何四,站在廳中高聲道:“我家將軍今天要住店,裏麵的人把房間統統都給讓出來!”
狂妄的話語惹起了一陣騷動,隻是從大門處又進來了十幾人,圍著一個近七尺高的大漢。看那大漢相貌是個標準的蕃人,可裝束卻是個有官身的武臣。
吳逵一下變了臉色,低低恨聲叫著:“王文諒!?”
王文諒……韓岡心中一動,這好像就是奪了廣銳軍戰馬的蕃將的名字?
王文諒進來後,視線在廳中掃過,看到吳逵便一下定住,轉眼就又笑了起來,“這不是吳都虞嗎?事都辦完了?”
吳逵臉色徹底沉了下去,咬著牙,兩邊的腮肉繃緊:“本官要回稟公事,要麽是王經略,要麽是韓宣撫,輪不到你這蕃人來說話。”
“你這張嘴還真硬啊……”王文諒呲著牙陰笑著:“宣撫相公可是對俺言聽計從。俺要說這裏麵全是北麵的細作,宣撫相公就能把他們的頭全都砍了。”
廳中的客人們聞言都驚怒的叫起,也有心思靈活的就準備掏錢買平安了。
“是嗎?”冷澈的聲音從吳逵身後傳來,“本官倒不覺得你有這能耐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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