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要推辭了。”
不成想王安石竟然直截了當的命他去韓絳那裏報道,韓岡想了想,便道:“光靠下官一人可不夠,至少要調集秦鳳上下三個療養院中所有四百餘人,才敷使用。”
“這麽多?”王安石對療養院不甚了了,聽說韓岡一下要調去一個指揮的醫療團隊,頓時吃了一驚。
“橫山勝敗未可知。羅兀城易取難守,若是不幸戰敗,恐怕四百多人還不夠!”
王安石略顯困頓的雙眼一下睜開,銳利的眼神在點著燭火的內室中,如同閃電劃過,“戰敗?!玉昆你說今次出戰羅兀會戰敗?!”
“未慮勝,先慮敗,此是兵法要旨。”韓岡停了一下,便正麵回複王安石,“非韓岡戰前出不吉之言,隻是不想看著朝廷空耗錢糧,官軍勞而無功,而陝西又平添無數孤兒寡母。羅兀易得,橫山難取,此一戰,還是輸麵居多!”
韓岡說得決絕,王安石眯起眼睛,“城羅兀,東連河東,南接陝西,二路並舉,橫山可定。韓岡,你說此戰輸麵絕多,可是有何緣由?!”
“西賊不擅守城。韓相公坐鎮延州,種諤出兵綏德,其餘各路支援鄜延,以此規模,攻取羅兀當不在話下,擊敗西賊趕來的援軍也不難。但要一年年的穩守下去,抗住西賊的反擊,卻是千難萬難。”
“不還有橫山蕃部在?羅兀一下,橫山蕃部當會將盡投大宋。”
“與其寄望於人,不如求諸於己。即以河湟論,若非有古渭三千官軍壓陣,哪一個蕃部會老老實實的聽命?蕃人可用不可信,更不可全然依賴,若是認為有著蕃人助力,就可以讓西賊敗退。這種想法,韓岡不敢苟同!”
韓岡語氣激烈,王安石不由的瞥了王韶一眼。而王韶則是眼觀鼻、鼻觀口的默不作聲,任由韓岡在前衝殺。王韶所在的位置讓他不能肆意攻擊韓絳,隻有韓岡,因為要被調任鄜延,才有資格說話。
暗歎了一口氣,王安石道:“種諤統領大軍攻取羅兀後,已定要擴建羅兀。羅兀城中大軍畢集,近處又有河東、鄜延可以支援,要懾服眾蕃,擊敗西賊,當不至於有何困難。”
韓岡也歎了一口氣:“下官方才也說了,奪取羅兀容易,擊敗援軍不難,但守住羅兀卻是難得很。因為羅兀城中能駐紮下的兵力,跟城池大小無關,而是取決於運送到城中的糧秣數量。”
“從綏德到羅兀不過六十餘裏。六十裏轉運,快則一日,慢則兩天。城中的糧秣當不至於匱乏。”
“怎麽會是六十裏?!”韓岡立刻搖起頭,毫無顧忌的反駁著高高在上的宰相,“綏德到羅兀的確是六十餘裏近七十裏,但清澗城到綏德卻是八十多裏。羅兀城的一切用度,起點都是清澗城,而不是綏德——綏德本身的需用就要靠清澗城轉運。也就是說,供給羅兀城的糧秣所運輸的距離,不是六十裏,而是一百五十裏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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