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分給李景惠的,後來李景惠不幹了,廠子就把房子收回來了,這說起來啊,我也有點私心,這個趙元山跟我沾點遠親,我又是廠子的會計,就跟後勤打了個招呼,把房子又分給趙元山了。”趙海光說道。
“那李景惠為啥不幹了啊?”韓衛國問道。
趙海光有些感慨,歎息道:“唉,這人呐,啥都是命,李景惠是當初機磚廠剛建廠就來了的老職工了,在廠子幹了大半輩子,在廠子結婚生子,日子說不上多好吧,但也不賴,我們倆是同一年結的婚,我是年初,他是年末,他媳婦叫吳桂香,是我媳婦的工友,倆人談對象還是我媳婦介紹的,有這關係,我們倆家走的還挺近的!”
聽趙海光絮絮叨叨的講著舊事,都沒入正題,韓衛國不免有些著急。
“哎,趙大爺,那你說李景惠這都是命是咋回事啊?”韓衛國問道。
趙海光又歎了口氣,“唉,好人沒好命唄,景惠跟吳桂香生了個姑娘,叫李秋霜,那孩子長得可好了,廠子裏誰見都誇,孩子學習也好,沒想到,96年冬天,不知道咋的,就掉冰窟窿裏了,人救上來就沒氣了。”
提起舊事,趙海光仍惋惜不已。
“那後來呢?”韓衛國問道。
趙海光繼續說道:“這孩子出事之後,那吳桂香就像瘋了一樣,天天往江邊跑,嘴裏叨咕著,‘老姑娘啊,媽接你回家,老姑娘啊,跟媽回家啊’,這景惠就得去給領回去,這天天也上不了班啊,就天天這麽看著還是沒看住,有一天景惠一眼沒照到,吳桂香就又跑出去了,那會兒已經都開春了,江上都開化了,這景惠剛到江邊,眼瞅著吳桂香就在江上沒影了。”
聽到這裏,我們三個人不禁都為之動容,喪女之痛對於任何一個父母來說都彷如被瞬間抽走了靈魂。
“不是說李景惠是帶吳桂香去治病了嗎?”韓衛國問道。
趙海光點了點頭,“是,這不是看吳桂香跳江了嗎,這李景惠又不會水,就趕緊喊人來救,人是救上來了,送到醫院再也沒醒過來,後來,景惠他小舅子在北京,就讓景惠帶著吳桂香上他那去了,這一是到大城市給吳桂香治病,這二來也讓他們兩口子離開這個傷心地,也好恢複恢複,就這麽的,李景惠就在廠子不幹了,帶著吳桂香去她弟弟那邊去了!”
韓衛國恍然,繼續問道:“趙大爺,我在跟您打聽兩個人,宋國毅您認識吧?”
趙海光冷哼一聲,“認識,堂堂宋大廠長,誰能不認識,要不是他,這好好的機磚廠能到今天這個地步嗎?人家現在是大國企的總經理了,咱跟人家不是一個階級了!”
我們都從趙海光的話裏聽出了鄙夷與不滿,對於這些老職工來說,廠子是他們的飯碗,更是他們的家,而對於砸了他們飯碗的人,不滿甚至憎恨,自然也是能理解的。
“趙大爺,那有個叫梁守峰的,您認不認識啊?”韓衛國繼續問道。
趙海光又是一聲冷哼,“梁守峰?這兩個王八蛋現在還勾搭連環啊?這倆人啊,那個詞叫什麽來著?狼什麽玩意?”
“狼狽為奸!”我插話道。
趙海光連連點頭,“對對對,就是狼狽為奸!”
正說著,突然外麵響起了敲門聲,我們不禁都看向門口,趙海光起身去開了門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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