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講講嗎？”
“我？我和你張叔那代，隻能說就是時代的棄兒。當社會拋棄你的時候，你連問的權利都沒有。”永平放開小五，端了端身子，點上一支煙。
“當年，我們都是下崗女工，而我們最年輕的一批。那邊廠子成批的倒閉，關門。大家隻能往外省跑去謀一份生活。最慘的有些家庭，一家三代都是廠裏的，一下子什麽收入都沒了。國家給補了一些錢，但是基本撐不了幾年。有些老公騎著二八大杠自行車送老婆去舞廳做小姐的，都不算新鮮事。更慘一些的，一家人燒炭整整齊齊。”永平深吸一口煙，繼續說：“那個時候都說沿海好賺錢，我們幾個廠裏的姐妹就抱團一起來了。誰知道這邊正經活少，工資低，根本過不下去，那個時候舞廳、夜總會都是新鮮事，一旦進來做了小姐，就回不去了。來錢快，日子也過得快活。”
“那當時跟您一起的姐妹們現在怎麽樣？”小五也坐直了身子問道。
“想當初我們五朵金花，現在就兩個還活著。英子後來找了個當地人，嫁了，男人大她20多歲，不過娶回家去對她很好，疼她。現在兩個兒子都快上大學了。小鞠、花花還有小爽，都死了好多年了。”
“……”
“那個時候，沒這麽多宣傳，大家也不懂一般都不做措施。在那邊的第三年，小鞠和花花都是得了髒病死的。那個病，慢慢的折磨人，最後全身開始潰爛。沒有什麽藥治，不敢去大醫院。待在出租屋不敢出門。躺在床上慢慢等死。”
“小爽沒得那病，但是有天下班，一個人回去，半路被人劫了。隔天被人發現躺在草叢裏，腦袋被人砸了一個大窟窿。人已經涼了。”說著永平的眼裏起了淚花。
“那個時候，死個舞廳小妹都不算大事，凶手好多年都沒抓到。現在日子雖然難，但是比我們當年，要好了不少。這個社會，已經慢慢形成一套內部運行的規則體係，大家如果都遵守這個規則，倒也能相互平衡。”
這天，永平姐和小五聊了好多事兒，最後永平拿出一瓶白蘭地自斟自飲。小五時不時陪著喝一口。為難女人的大多數時候是女人，真正心疼女人的也隻有女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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