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不敢和容琅說,怕這件事情成為少年心頭陰霾。
容疏很自私。
她無法完全代入原身,她不想為死人著想,她能看到,能顧上的,隻有身邊活生生的人。
“除非能直接調查個水落石出,有個交代,”容疏已經有了決斷,“否則,我不想把這件事情告訴容琅。”
何必呢?
娘自“死”後就沒有出現過,對他們來說,就是死了。
衛宴看著她堅毅目光,點點頭道:“你做得對。”
死者已矣,然而活著的人,還得繼續活著。
他自己踏上了一條複仇的不歸路,知道其中重重恥辱和艱辛。
他比誰都更明白,容疏的這份擔當和體貼,對於容琅意味著什麽。
“我幫你查當年的事情。”衛宴莫名心中激蕩,主動開口道。
容疏愣住。
她剛才,好像沒求他吧。
“不要你報答。”衛宴又道,“畢竟,畢竟兩家是世交。”
他翻來覆去,隻能拿著這件事情說事。
容疏卻擺擺手道:“不用。”
衛宴眉眼漸冷。
她和自己,總是這般涇渭分明,唯恐沾上關係。
然而這種想法隻生出了片刻,還沒來得及蔓延開來,就聽容疏道:“說實話,我也隻是想問問你,有沒有恰好聽說過當年的事情罷了。我其實,也沒想查。”
她睫羽低垂,掩住眼中種種情緒。
“你不想查?”
父母之仇,不共戴天,她這話什麽意思?
“我和容琅,都是普通人,能活著已經不容易。”容疏道,“心有餘,而力不足。”
這是大實話。
他們活著,已經用盡全力了。
調查真相,除了心裏能求個安慰,還有什麽用?
能讓父母死而複生,還是能讓他們現在更加幸福?
都不能。
“如果日後有機會得知當年真相,我想弄清楚。”容疏道,“但是如果要搭上我和容琅現在的日子去查,我不願意。”
她自認沒有那個能力。
衛宴沉默良久。
這種自私的選擇,他應該唾棄。
可是容疏坦然的態度,幾乎自嘲的心態,又讓他心中生出不忍。
容疏隻是個女子,能撫養弟弟,供他讀書,又有幾個能做到這種程度,又如何能苛責她?
“如果日後你當差的時候,能接觸到容國公府,知道當年的細枝末節,麻煩你告訴我一聲。”容疏鄭重道。
“好。”衛宴鄭重答應。
“那就多謝了。”容疏笑道。
“姐,飯好了沒?餓死我了。”容琅在屋裏喊道。
“一會兒就好了。”容疏答應一聲,“衛大哥來了,你先招待他,我馬上就好。”
“啊?衛大哥來了?”容琅聞言出來,把衛宴迎進了他房間裏。
方素素去買豆腐,遇到人家從河邊收蝦籠回來,順便買了一些活蹦亂跳的活蝦。
容疏做了一大盆軟爛的豬頭肉,炸了河蝦,做了清蒸桂魚,另外配了炒銀牙、溜肉段等幾樣家常菜,配上熱氣騰騰的羊肉蘿卜湯,滿滿一大桌子。
各種菜她都挑出來一些,讓月兒給李氏送去。
李氏平時吃了容疏不少東西,今日卻覺得格外香甜。
王嬤嬤笑著打趣道,“現在看容姑娘,像看兒媳婦一樣,這飯菜吃起來,滋味自然也不一樣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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