麵對權勢,誰也不見得就有足夠的定力。
當年福清公主是低嫁,很多人看她笑話。
或許是她,或許是駙馬自己想爭口氣,總而言之,他們下注了。
可是沒想到,最後富貴有了,駙馬卻沒了。
一朝被蛇咬,十年怕井繩。
在福清公主的餘生之中,除了對亡夫的思念,就是對往事的悔恨。
她或許一遍遍地想,倘若當年不信奉“富貴險中求”,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樣?
所以她拘束兒孫,不想他們重蹈覆轍。
“……我已為人妻,和相公恩愛兩不疑,日後也將為人母,”容疏道,“多少明白您的苦心。然而——”
容疏繼續道:“公主,您是有前車之鑒。可是您也年輕過,侯爺的雄心壯誌,您應該也能理解……我們女子偏愛安逸,可是對他們男人來說,苟且一世,不如酣暢淋漓地大幹一場。”
“侯爺事母至孝,不曾忤逆您。可是您,想到侯爺被耽誤的半生,真的心裏就毫無波瀾嗎?”
“您或許覺得,曹公子被當成紈絝,比上進更安全。可是不是所有的人,這輩子隻為了‘安全’兩個字而活的。”
人若是沒有追求,這輩子活得又是什麽勁兒?
福清公主變了臉色,嘴裏說著“放肆”,眼中卻露出些許苦澀。
是她,一步錯,步步錯。
“皇上乃仁義之君,”容疏繼續道,“便是公公從前犯下大錯,皇上也一樣重要我相公。您當初有從龍之功,也統共就一個兒子,一個孫子,不怕那麽大的府邸管不過來,有不肖子孫。把那功勞,用在扶持兒孫身上,不好嗎?”
皇上還活著呢!
奪嫡,不是一個必選項。
以福清公主的尊貴和聰慧,完全可以避免跳坑。
“公主,您管得了侯爺,管得了曹公子,那再下麵一代呢?再下麵三代呢?”
出一個紈絝,敗了家業,後麵子孫再想跨越階層,那就太難了。
“侯爺今年不過三十出頭,曹公子更是年輕,有無限可能。您又何必,非要把您最在乎的人困住呢?”
男兒何不帶吳鉤,收取關山五十州。
這才是長平侯心中所想。
“虎父無犬子。駙馬倘若還在,希望他的兒孫成為什麽樣子?”
福清公主想起自己的良人,眼中淚花閃動。
——駙馬出身低微,可是位卑未敢忘憂國,總想著馳騁疆場。
後來她和駙馬兩情相悅,駙馬把自己的夢想深深埋葬,陪著自己走過奪嫡之亂的血雨腥風。
她很久都沒有說話。
容疏知道,自己猜對了。
福清公主今日那麽大陣仗來鬧事,定然是想著把事情鬧大。
容疏想,這件事情傳出去,豈不是很丟人?
丟人的,可不止自己,還有一把年紀,位高權重的福清公主。
所以她很快想明白了,公主是故意為之。
再聯想一下最近發生的事情,聰明如容疏,還有什麽不明白的?
茶茶,不過是個借口而已。
公主就是要讓所有人知道,自己孫子沉迷女色。
哎,為了坑孫子,也是用心良苦。
曹勳被養成現在這副模樣,公主也是“功不可沒”。
本章已閱讀完畢(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!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