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可能放下所有,毫無尊嚴地祈求原諒,他做不到。
“平身吧。”皇上有氣無力地道,“倒是麻煩你跑一趟了。”
容疏忙謙虛幾句,隨後跟著衛宴一起,跟在皇上身後進去。
皇上後背微微佝僂,露出幾分衰老之態。
這一場病,大概也是真的。
皇上最終沒忍住,屏退了所有人,隻留下衛宴夫婦。
他嘴唇動了幾番,有些艱難地開口道:“她最近如何?”
皇上都這般說了,容疏看了衛宴一樣,也不好再裝傻,硬著頭皮道:“回皇上,姑姑挺好的。”
隻要您別來打擾。
沒有徹底放下的舊日戀人,每一次提起,都是傷害。
給不了承諾,給不了嗬護,那就別打擾。
皇上現在深情的樣子,看著有些可憐。
可是左慈呢?
誰又同情左慈?
如果重新進入這個牢籠,她恐怕更難走出去了。
“你好好待她。”最終,皇上心中的千言萬語,也隻化作了這一聲歎息。
皇上自己出神了許久。
他賞了兩口子一些東西,然後讓人把他們送出去。
容疏離開的時候,皇上就像一尊塑像般,呆呆地坐在榻上,看著紫檀木小幾上繡著蘭花的插屏。
如果她沒看錯的話,那應該出自左慈之手。
皇上在自己身邊,一直保留著左慈的痕跡。
對此,她無法評判。
回家之後,容疏讓月兒把皇上賞賜的東西收好,對於宮中的情況,隻字未提。
左慈狀似無意地問了問皇上的身體狀況。
容疏也如實告訴她了:“沒有大礙。”
左慈就沒再說什麽。
可是幾日之後,容疏隱約覺得,暗處似乎有好幾雙眼睛盯著她。
她和衛宴提起,後者說,是他派的人。
“本來也有保護我的人,為什麽要加派人手?”容疏何其聰明,立刻嗅到了不一樣的氣息。
“不是保護你,是保護姑姑。”
衛宴告訴容疏,那日他們進宮的事情,讓皇後知道了。
皇後知道後“不小心”碰碎了一個茶杯。
顯然,誰也不是傻子。
皇上這突如其來的舉動,誰不多想?
皇後略一想,就會明白皇上的真實目的所在。
她又是個不按照常理出牌的,萬一惱羞成怒,派人來傷害左慈怎麽辦?
殺敵八百自損一千的事情,皇後幹過,而且完全能再幹一次。
容疏點點頭:“那確實是得小心一點。最近我就少讓姑姑出門,采買東西讓月兒、茶茶她們多跑腿。”
可是這次,皇後比上一次,更狠。
方素素肚子越來越大,也越來越慌。
雖然有容疏在,但是要從生孩子這鬼門關走一遭,還是讓人害怕。
她私下和容疏說:“我要是有個三長兩短……”
“呸呸呸!”容疏立刻打斷她的話,“你好好的,什麽事兒也不會有。我在,嗯,佛祖也在。”
供養了那麽久的香火,隻求順順利利生產,這不算貪心吧。
“你好好聽我說完,”方素素瞪了容疏一眼,“佛祖就沒有打盹兒的時候?你就沒有失手的時候?還是我就沒有倒黴的時候?”
容疏:“沒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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