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說的是心裏話。
即使麵對再不堪的遭遇,她也會為了所有愛她的人,艱難地活下去。
她沒說的是,她不會坐以待斃。
見容疏說得誠懇,素絹這才給她找來六根銀針,然後不錯眼地盯著她。
容疏艱難地坐起身來,拿起銀針往腹部幾處穴位紮了下去。
“您,您不會有事吧。”素絹聲音有些擔憂。
容疏的臉色蒼白如紙,勉力一笑:“沒事。”
她給自己施完針,然後躺到床上,閉上眼簾,一動不動。
素絹先細細查了銀針的數量,把針裝好之後,才替她拉上被子,輕聲試探著道:“衛夫人?”
“我沒事,謝謝你。”容疏道,“我隻是困了。”
“那您睡吧,奴婢在這裏守著。”
容疏睡得很不安穩。
她做了噩夢,夢見戰場上屍山血海,夢見衛宴坐在馬上,銀甲折射出冰冷的光,手中長劍一滴一滴往下滴著殷紅的血……
徐雲焦急萬分地道:“大人,援軍和糧草還沒到。”
衛宴嘴唇幹裂,目光赤紅地看向遠方。
然後容疏就驚醒了。
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。
她知道自己在做夢,而且好想知道接下來的情景是自己不想看到的,所以她用盡全力強迫自己醒過來。
睡醒之後,容疏才發現自己大汗淋漓,身下被褥已經濕漉漉的。
這和她剛生產身體虛有關係,也有被驚嚇的原因。
素絹坐在桌前,手指著下巴打著盹兒。
燭光昏暗,外麵風聲嗚咽,小腹傳來一陣陣的抽痛,容疏微蜷身體,手指冰涼。
她喊了素絹,央求素絹幫忙換一下被褥。
“我……剛生完,身上還不幹淨……”
素娟被喚醒,倒是沒猶豫,不僅幫她換了被褥,還幫她找來了月事帶。
“夫人,喝點熱水。”
容疏接過水喝了兩口,和她閑聊了片刻,讓她到榻上休息。
素娟搖搖頭,“奴婢不困。您好好休息,明日……王妃娘娘應該還會見您。”
是折磨她吧。
不過容疏不覺得,秦王會對她如何。
那個偏執的瘋子,從始至終都走不出對容夫人的執念。
容疏“嗯”了一聲,閉上眼睛。
可是接下來幾天,秦王妃都沒有再見容疏。
素娟說,秦王妃隨著秦王一起進宮侍疾了。
容疏狀態不是很好,漲奶的疼痛,腹部受的傷,產後的虛弱……
她努力吃飯和睡覺,努力盡快恢複狀態。
素娟對她一直很客氣,另一個丫鬟名叫玉環,卻眼高於頂,對她摔摔打打,態度惡劣。
輪到她守著容疏的時候,她就低頭做自己的針線,眼皮子都懶得掀。
容疏躺在床上裝虛弱,也沒有什麽聲音,屋裏靜悄悄的一片。
窗戶忽然被推開,露出一條縫隙。
容疏和玉環不約而同地看過去。
“喵喵喵——”
“原來是野貓,滾滾滾。”素娟起身去攆關窗攆貓。
“等等。”容疏道,“別攆它,正好中午的魚還剩了些——”
她指著桌上根本沒動幾筷子的魚道。
玉環卻放下手中的針線,白了容疏一眼,“砰”地一聲把窗戶關上,然後把桌上的飯菜胡亂塞進食盒裏,拎著就出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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