坐在原地,悵然良久,方重重的歎了一口氣。
或問二王啊!
楊小子就是栽在了這一句上,因這句話被定了罪,若是當時楊繼盛聽了這小子的建議,刪除了這句話的話,或許事情結果就大不相同了。
“若是師兄肯聽我的建議,他就不是楊繼盛了。”朱平安想到當時的場景,忍不住歎了一口氣。
牢房一下子安靜了下來,唯有兩人的歎息,在幽深可怖的詔獄角落裏回蕩。
不過想到楊繼盛已經免於死刑,倔老頭一下子又精神了起來,拍了下柵欄,對朱平安說道,“你叫朱平安是吧,老夫記住你了,日後若是能出去,老夫請你喝酒。”
“多謝老大人看得起,小子榮幸之至。”
朱平安拱手回道,繼而又好奇的問道,“聊了這麽久了,還不知道老大人如何稱呼?”
“老夫乃太仆寺卿楊最。”倔老頭捋著胡須回道。
“原來是楊老大人,小子失敬失敬。”朱平安聞言,連忙起身,拱手見禮。太仆寺卿是從三品的大員,官職比自己高,又是前輩,自然要禮節到位。
在躬身見禮的時候,朱平安在腦海中飛快的過了一遍,確定在現代的時候沒有聽說過楊最此人,想來是一位被淹沒於曆史長河中的人物吧。
“你小子,哪來這麽多禮數。”倔老頭擺了擺手。
“楊老大人,您老怎麽進詔獄了?”朱平安好奇的問道。
“老夫也是因為一封奏疏。”倔老頭說到這,忍不住又瞪了朱平安一眼。
呃……
您老瞪我幹嘛?
朱平安莫名其妙的撓了撓後腦勺,“您老也是被人彈劾了嗎?”
“老夫站得直,行的正,誰敢彈劾老夫?!”倔老頭一吹胡子,繼而緩緩說道,“日食那天,老夫也上了一封奏疏,諫言聖上例行救護。”
汗。
原來如此啊,朱平安這一刻明白為什麽楊老大人一開始對自己意見那麽大了。
立場不同啊。
同樣是日食,自己上了一封“例免救護”奏疏,而楊老大人則上了一封截然不同的“例行救護”的奏疏,然後人就被關到這詔獄裏來了。
不過,隻是諫言救護的話,也不至於被關到詔獄吧,朱平安疑惑的看向老鄰居。
“老夫除了諫言例行救護,還諫言聖上專注朝政,不要再修仙煉丹了。”
倔老頭在朱平安疑惑的目光中,捋著胡須又補充了一句。
諫言聖上不要再修仙煉丹……
聞言,朱平安像是被雷劈了一樣,目瞪口呆的看向老鄰居,嘴角抽搐了兩下,話都說不出了。
您老也太生猛了吧,不,何止是生猛,簡直是生猛地一塌糊塗。
莫要臧否修玄!
這是大明官場排第一的鐵律,無人不知無人不曉,沒有誰不銘記於心的。
您老竟然敢上疏諫言聖上不要再修仙煉丹?!!
怪不得您老會被關進詔獄呢,說實話,隻是被關進詔獄,都算您老命大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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