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作為蘑菇的那段時間裏,他沒有太多時間的概念,日升和日落隻是一種自然規律的變幻,他不知道自己把孢子丟了多久。(.gGdown.)
2月14日,按照人類的季節,是冬天還沒有過去的時候。確實是這樣沒錯,他的記憶中和夢境裏還回蕩著丟掉孢子那天晚上嗚嗚的寒風聲。
世界上不會再有第二個蘑菇在相同的冬季同樣丟掉孢子,他和陸渢的相遇遠遠早於那次城門的見麵。又或者就是一牆之隔的審判者本人親手將孢子從他身上取了下來。
頓了頓,將這本工作手冊往後翻,在下一頁,2月20日,陸渢回到了基地,並寫下“樣本移交燈塔”。
他的目光在這一行字上停留三秒後,將日誌重新翻回6月17日,把黑色的圓珠筆也擱回紙頁上,仿佛它從來沒有被翻閱過。
安折將目光從手冊上移開,望向書桌後麵那堵牆。審判者在基地中有至高無上的權力,他可以對任何人開槍,也可以命令城中所有機構配合工作,緊急情況下能夠調動城防所的兵員,就像那天在供給站廣場的時候。但是,雖然位高權重,他在城防所的住處比安折自己的房間還要冷清簡單,就連牆壁也隻是薄薄粉刷一層,隱隱露出後麵灰色水泥的質地。
而在這麵灰白的牆壁上,比人高一點的地方,用紅漆印了八個字和一個句點。
“人類利益高於一切。”
安折輕輕打了個寒噤,地牢太冷,他仍然沒有緩過來。他將目光移向一旁的床鋪,猶豫幾秒後,還是上去了。
他的腦袋就陷進了枕頭裏,不敢像平時那樣用被子把自己裹起來,隻將它鬆鬆搭在身上,自己蜷起來。被子、枕頭和床單都是基地製式的物資,和地牢裏囚犯們的被子並沒有任何區別,連那種人造纖維的氣息也別無二致。但安折的感覺很不一樣——睡在審判者的床上,一牆之隔的辦公室裏還傳來陸渢和不知什麽人簡短的對話聲,一種難以描述的感覺,很危險,但又很安全。
這種情況下任何一個人都會失眠的,更何況他是個蘑菇。
——但他竟然沒有失眠太久,胡思亂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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