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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章第22章(2/6)

> “我有點害怕。”詩人道:“我們會活著的。”


安折不知道,他確實有點緊張,但不是因為審判日,是因為被蟲子叮到的那一口。


詩人似乎感到了他的僵硬,輕輕拍了拍他的背:“別怕,先睡吧。”


安折輕輕“嗯”了一聲,閉上眼睛,車廂的微微搖晃很容易讓人進入夢境。


世界漸黑漸沉,他眼前忽然浮現一幕。


大地,風,模糊但廣闊的視野,奇怪的波動,不是人類所能看到的。


他在飛,周圍是風,他的身體很輕盈。


在飛向什麽地方?


他看見了,一座模糊的灰色城市,有溫度從那裏傳過來——


一個激靈,安折猛地醒了。


他茫然望著前方的黑暗,方才那一幕太過模糊,他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麽。但相似的場景他遇見過,在深淵的山洞裏,當他的菌絲吸收了安澤的血液,紮根於安澤的內髒和骨骼——人類的知識就那樣浮現在他的眼前。


安折輕輕喘了一口氣。


*


災難突如其來,也像這場突如其來的審判。


夜深了,6區的門口,昏黃燈光寂寂亮著,黑色的人群沿著隔離牆排成一道長蛇,綿延到視線的盡頭。昆蟲的振翅聲從四麵八方傳來,可以想象它們是怎樣虎視眈眈地注視著這座城市,如同注視一座能夠繁衍後代的溫房。與此同時,轟隆隆的車輪。履帶行駛聲與地板被重型裝甲碾壓的顫動也傳過來,軍方正在源源不斷從各個居住區域救回居民,同樣擔負起運送居民職責的還有軌道交通列車。有時候列車中會混進蟲子,但他們顧不得了。這些居民到達6區外圍後,就被排在隊尾,等待審判。


隊伍是一條黑色的河流,數不清有多少人,他們緩緩向前移動,通過審判後,就可以進入安全的6區。


機械廣播一刻不停強調著“請大家遵守排隊紀律”“請大家耐心等待”之類的話。隊伍中偶爾會有驚叫聲響起,一個活人在眾目睽睽下產生變異,隊伍周圍巡邏的士兵會立即將他擊斃。幾聲槍響後,人群也由最開始的躁動變為死寂。他們前進的速度非常緩慢,沒有人願意上前,然而士兵又在時時驅趕。


但槍響最主要的來源並不是隊伍的中央,而是隔離牆的城門。


“一百年了,”一位老人道:“審判日又來了。”


老人牽著的那個九歲的男孩抬頭驚懼地看向自己的長輩,卻沒有得到任何一絲值得一提的安慰,老人眼裏全是空洞,隻更緊地握住了他的手。


在外麵,是蟲子在殺人,他們被從蟲潮中救出,到了6區,是人在殺人。


上帝審判世人,尚且有善惡作為依據。


夜色更深,遠處傳來蒼茫的風聲,像遙遠的海潮,6區是汪洋大海中唯一的孤島。


一聲槍響,安折前麵有一個人倒下了,兩個士兵把他的屍體拖走,每個居住區域都有一個巨大的垃圾焚化爐,現在它承擔起了屍體焚化爐的作用。


又是槍響,又一個人倒下了。


隊伍不斷縮短,被殺死的人比通過審判進入城中的人多。


隊伍不斷前移,安折看見了這次審判的構造。


首先是一個緩衝帶,由衛兵緊緊把守,假如這個人已經出現了肉眼可以辨別的變異特征,士兵會首先將其擊斃。第一關通過後,是四名分布在隔離門兩側的審判官,每個人都有一票否決權,可以隨時開槍殺人——隻要他認為這人不是人類,不論他的同僚的判斷是否和他一致。


他們開槍所殺的人大概占所有死人的四分之一,被產卵和被咬傷不同,這個過程非常緩慢,很多人感染的特征都沒有明顯表現出來。更多時候,他們對視一眼,放這個人通過。


這時候那個人就會走到血腥最濃的地方,麵對最後一個關卡。


陸渢。


——並非是正襟危坐或垂手肅立的鄭重姿態,他依然是那樣略帶懶散地倚在門下,似乎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中的槍,他就用那把槍行使最高,也是最終的審判權。


又是槍響,他處決了一個十二歲的孩子,那孩子倒下後,眼睛還在死死看著他。


一個審判官臉色蒼白,喉口抽動,躬下腰去,努力抑製幹嘔。


陸渢的眼神淡淡往那邊一掃:“換人。”


審判官被士兵攙走,短暫的交替時間內,沒有人接受審判,穿著白色襯衫的城務所人員上前,給每位審判者拿了一瓶冰水,水裏泡著綠色的薄荷葉。但陸渢沒要。


不到一分鍾後,新的審判官頂替上來,審判流程重新開始。


肖老板和詩人你推我扯,誰都不願意先上前,最後安折被推到第一個。


士兵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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