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了他一眼,打了個通過手勢,安折繼續往前走,四位審判官微一對視,也將他放走了。
安折走到了陸渢麵前,審判者那雙綠色的眼望著他,燈光下略帶晦暗,沒有任何感**彩,仍然像他們初次見麵的那天。
安折微微垂下眼。
說來也巧,他來到人類基地才一個月,但已經是第四次直麵審判者的審判了。
就在上午,他還被一隻蟲子叮了手,不過,除了腦海中短暫晃過一些奇異的畫麵外,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。
如果陸渢也不能看出問題的話——
他正這樣想著,就見陸渢抬起左手,然後微微下壓——是通過的手勢。
他鬆了一口氣,走進去——陸渢的衣服和工作手冊還在他身上,但現在這種場景下,給那樣的陸渢還東西顯然不合適。
他在通道口駐足。
前麵有軍方的大卡,用最節省空間的方式擠在一起,一輛車能夠容納五六十個人。通過城門的人可以選擇上車,車滿後軍方會把他們載去收容點——一些空置的居住建築,如果連空置的建築也滿了,就將他們分配到正常建築裏,和原住民共處一室,總之,還算有地方可去。
而如果來者本身就是6區的居民,或在6區有關係密切的親朋好友,則可以自行活動。
不到一分鍾,肖老板和詩人也陸續進來了。
“呼。”肖老板道:“我活了。”
“我們被審判者從城防所救下來的時候就能確定之前沒被感染,中途又一直待在車裏。”詩人笑眯眯道:“通過是理所當然的事。”
肖老板斜他一眼:“那剛才不敢第一個受審的人是誰?”
詩人道:“我忘了。”
肖老板拍拍安折的肩膀:“你家在哪裏?我得找地方睡覺,兩天沒睡了。”
安折道:“我不回家。”
肖老板皺眉:“那你幹什麽?”
安折指了指身上的衣服:“我等他有空,要把衣服還掉。”
肖老板拍了拍腦袋:“忘了,我不能去你家。”
“算了,”他道,“我也找我姘頭去。”
安折目送自己師父的背影離開,一時間不能理解他為什麽用“也”這個字。
就聽詩人道:“肖老板在地下三層經營那麽多年,基地裏至少百分之九十的色情書籍和影片都來源他的店鋪。據說他年輕的時候,情人數不勝數。”
安折發現自己的師父好像真的很有名。他道:“你們都知道他?”
“基地就那麽大。”詩人笑道:“誰不知道肖老板是做什麽的?”
“不過,他年老之後,倒不是很風流了。”詩人道:“提到三層,我又想起杜賽了。你見過她吧?杜賽是外城最漂亮的女人。”
安折點點頭。
詩人歎了口氣:“不知道她現在又在哪裏,如果她死了,我會覺得很遺憾。。”
安折沒說話。
詩人被關在監獄,他當然不會知道,黑市三層的老板娘已經死在繁殖季的前奏裏。
安折忽然明白了一點東西。
一個人會因為另一個人的死亡而難過,這是人類獨有的一種情緒,這或許是他們比其它生物更怕死的原因之一。
“你又露出那種表情了。”詩人道。
安折低聲道:“什麽?”
“這裏發生的一切事情都和你無關,你好像隻是看著。”詩人把手肘搭在他肩膀上,語帶戲謔:“你好像在觀察我們,或者在憐憫我們,剛才有一秒,我覺得你身上有一種神性。”
安折眨了眨眼睛,不太明白。
他或許真的是不像人的,他畢竟是一個異種。
“現在沒了。”詩人在他耳邊吹了一口氣:“現在你像個小傻瓜。”
安折:“……”
詩人拍拍他的肩膀:“我也走啦。”
安折:“你去哪裏?”
“隨便吧。”詩人道:“城防所沒空管我,我要越獄了。”
他對安折笑笑:“再見。”
安折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茫茫夜色裏。
詩人是城防所關押的犯人,沒有通訊器,也沒有ID卡,他能去哪裏,安折不知道。
或許他會去找他的男朋友,安折想。
又或許,他去找別人講基地建立的故事了,然後,不出三天,城防所就會再次把他抓走。
詩人走遠後,隻剩安折一個人站在牆腳下,這是一片空地,他不是唯一一個逗留此處的人,旁邊還有許多人在徘徊議論,遠處也聚集了一些人,不知道在做什麽。
臨時拉起的隔離牆不高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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