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他的手指貼在陸渢脖頸上,將那東西輕輕撈出來了,而陸渢沒什麽表示,似乎默許了這一動作。
——銀色的金屬鏈末端,一枚黃銅色的彈殼在極光下閃爍著微微的暗光。
安折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麽人,他輕輕“咦”了一聲。
就聽陸渢淡淡道:“我父親。”
安折很久沒有說話,過了大約有三分鍾,他把吊墜塞回陸渢衣服裏,腦袋乖乖搭在陸渢肩膀上,收攏手臂,沒有再亂動了。
隔著衣物,陸渢感受著背上那個人先是略微緊張地繃緊身體,然後逐漸放鬆,整個人掛在他身上。在發生了今天的事情後,安折還能這樣毫無防備地靠著他,這個男孩總是會做出一些出乎他意料的舉動。
安折溫熱的鼻息就撲在他頸肩,是正常的這個年紀的男孩子的體重,但對於陸渢來說並不算沉。他軟綿綿貼在他身上,仿佛這世界上的危險和恐懼理應和他無關。
陸渢想起了他加入審判庭的那一年。
進入審判庭並沒有什麽特殊的理由,有時候,他想保護所有人。但在這樣一個時代,這不過是一種注定破滅的幻想,他保護了一些人,也傷害很多人,他本意並非如此,但注定成為眾人所仇恨的那個人。
安折的呼吸漸輕漸勻,他今天哭了很久,該哭累了,像所有涉世未深的小東西一樣,這隻小異種或許快要睡著了。
陸渢也記得一個月前,昆蟲在城市肆虐的那個下午,他接到了安折的電話,聲音是軟的,像是害怕了。這是他成為審判者的第七年,七年來,這是他得到的第一次求助,沒有其它人會這樣做。
他覺得自己至少能夠保護好某一個人——至少在那一刻,他心中曾經升起這樣一絲轉瞬即逝的期待。
被放下的時候,安折已經快要睡著了,陸渢把自己的外套墊在他腦後作為枕頭,但這個人顯然並不會照顧人,胸口的徽章又把安折硌了一下。安折把它拆下來,發現這正是自己在基地裏一直揣著的那一枚。他用菌絲的形態逃走的時候,渾身的衣物包括這枚徽章大概都散落在地,但現在徽章又回到了陸渢身上。
握著它,安折小心翼翼問:“博士對你說什麽了嗎?”
陸渢居高臨下俯視著他:“你想說什麽?”
安折小聲道:“……沒什麽。”
陸渢原本是打算和他認真解釋,但他隨即看到安折枕在他的製服上,抱著背包,把自己團成了一團,烏黑的眼睛看著他,仿佛很容易產生情緒的波動。
於是陸渢嗤笑一聲,淡淡道:“你以為自己有那麽大的能耐麽?”
安折翻身過去徹底背對著他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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