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葉鳴的印象中,父親這是第一次稱呼自己為“兒子”,而且,他語氣中那種急切、欣喜和關懷之情,將他的拳拳父愛表現得淋漓盡致,令葉鳴既感動又心酸,強忍著淚水說:“爸,我現在被困在梅山鎮滴水村巨龍嶺半山腰的懸崖中部,我的前麵是一道大瀑布,阻住了下山的路,需要人救援。”
說到這裏時,他忽然感到一陣強烈的眩暈,知道自己的體能已經到了極限,可能馬上就要昏迷過去了,於是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斷斷續續地說:“爸,對……對不起,我……我沒有吸取教訓,讓……讓您擔憂了……”
原來,這兩天在洞子裏清醒的時候,葉鳴一直在檢討自己魯莽、衝動和不計後果的性格缺陷,也反省了自己三年前麵臨的幾次危機,這才深深地覺察到:如果不是父親在背後強力支持自己,不是他采取的那些深思熟慮、謀定後動的預防和補救措施,自己肯怕早就身敗名裂甚至一命嗚呼了!
比如那一次王皓查處佘楚明和金橋集團的問題,自己衝動之下,幾次想要不顧一切去挽救大勢已去的陳遠喬,要不是父親采取斷然措施將自己軟禁,並動用他的權威壓製住了殺氣騰騰的王皓,自己肯怕早就被雙開或者進監獄了。然而,自己卻一直因為金橋集團的事情對父親有成見、有隔閡感,甚至在跟他單獨相處的時候,都不願意開口叫他一聲“爸爸”……
現在想來,自己確實愧對父親的教誨,也一直沒有從幾次危機中吸取經驗教訓,導致這次被宋哲明輕易地騙到了振宇鉛鋅礦,差點死在那個通風井裏。他很難想象:對自己無比關懷、無比疼愛、寄予了無比大希望的父親,在自己失蹤的這兩天到底是怎麽挺過來的,也許,這短短的兩天,對他就是心靈上煉獄般的煎熬,他頭上的白發、額上的皺紋肯定又增添了很多,原本紅潤光澤的臉頰,肯定也枯暗憔悴了很多。
因此,當在洞子裏冥思苦想的時候,葉鳴就下定了決心:這次如果能夠從洞子裏逃生,就一定要第一時間打電話給父親,真誠地向他說一聲“對不起”,向父親表達自己的愧疚和感恩之情!
於是,在向父親報告了自己現在的位置後,他便用最後的力氣說了那幾句充滿感情的道歉話語,說完後就覺得眼前一黑,身子往旁邊一歪,暈倒在洞壁旁邊,手機也啪地一聲掉落在地……
鹿書記聽到葉鳴那幾句飽含深情、充滿歉意的話語,隻覺得心裏一陣溫暖、一陣欣慰,同時又感到異常心酸,眼淚奪眶而出,用慈愛的語氣哽咽著說:“孩子,你現在什麽都別說,等你恢複身體後到省城來,我們父子好好談一談——”
他剛說到這裏,忽聽話筒裏傳來“砰”地一聲響,好像是葉鳴的手機掉到了地上,忙焦急地高喊道:“孩子,你怎麽樣?快回答我,你怎麽了?”
但是,不管他怎麽呼叫,話筒裏隻有“嘶嘶”的聲音,再也聽不到葉鳴的回答。
鹿書記定定神,仔細一想就明白了:葉鳴已經幾天沒有進食,身上又有槍傷,肯定已經虛弱不堪,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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