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沒有繼續說下去,因為此時的穆勒陷入了沉思,而簡心怡卻有些愣神地看著掛在我手指上微微搖曳的吊墜。
看到這一幕,我心裏稍稍鬆了口氣,但我知道這並不意味著這事就這麽收場了,畢竟穆勒能被稱為大師,豈是我這樣屁都不懂的人三言兩語就能忽悠了的?
麵對他,我知道所有的謊言都不可能逃過他那銳利的雙眼,唯獨真誠才可能真正打動他。
但我這之前,我所說的話其實並非都是我胡鄒的,應該說,我隻是從一個普通人的角度,談一談我自己的感受罷了。我相信作為一個藝術家,尤其是他這個境界的藝術家,從來都不缺讚揚和追捧,那些好話恐怕都讓他耳朵磨出老繭了,所以批評的言語反而會讓他們變得異常激動。
『那又如何?』
過了好一會兒,他才看著我的眼睛問道。
隻不過這一次我明顯覺得他語氣中生氣的成分少了許多,周圍的空氣似乎也漸漸開始流動。
我吸了一口氣,努力讓自己能夠冷靜下來,這種緊要關頭如果下錯一步棋,很可能會滿盤皆輸,但與此同時,我又開始猶豫起來。
這樣說真的好嗎?
還是說這隻是我這個俗人的愚見,根本達不到藝術的境界?
但看著周圍幾人好奇的目光,我知道現在就算後悔也來不及了,於是我盡量用平靜的語氣緩緩說道:
「如果隻是之前的設計,我隻能說,這根施華洛世奇這樣的品牌沒什麽區別,別致、好看,哦對了,還有價格很高,然後還有什麽?我不相信這是COGI的理念,在我心目中,如果真的是出自穆勒大師您之手,應該會是『獨一無二』,而且充滿故事。」
我將手抬高,破碎的紫色的水晶在陽光的照耀下顯示出那看似沒有規則的棱角,而這時我腦海中也浮現出這段時間我認識的人,我遇到的事。
「這世界上哪來的這麽完美的愛心?不是在對的時候遇到錯的人,就是在錯的時候遇到對的人,人啊,都是這樣一路摸爬滾打走過來,到後來傷痕累累,疲憊不堪。」
我想起了林露露,我喜歡上了她,但她卻沒有喜歡上我,我們在錯誤的時候相遇,卻又在對的時候分開。我也知道劉星語對我的感情,青澀含蓄,有些笨拙卻又充滿了真誠。而同樣讓我體驗到幸福和傷痛的白雪,讓我知道感情並不是口頭上的答應,愛情不僅僅需要付出,同樣也需要回報。
我知道無論我說多少次,這些我已經放下了,但那都是在騙人的,正如同誰會總是說小時候欺負過鄰家的小妹,又或者將車棚自行車的氣給放了?因為真的是忘了,所以才不會再提起,而真正不經意就提起的事情,往往牢牢占據在內心的深處。
「因此,我們才將這個吊墜做成現在這個樣子,我不相信沒有故事的人會莫名地選擇一款獨具一格的奢侈品,我也不希望沒有品位的土財主全身掛滿了COGI的首飾走街串巷,隻有愛過恨過受過傷害的人,才能夠明白現在這樣設計的用意。沒有十全十美的愛,所謂的幸福很多時候隻是被包上了光鮮的外衣,旁人看了覺得很是美好,但真正知道的卻是自己,冷暖自知。但這並不意味著愛是需要隱藏的,被別人指指點點又未嚐不可,反正到後來體驗幸福和悲傷的都是自己。」
我緩緩朝簡心怡走去,此時的她表情有些錯愕,但雙眸卻格外明亮,像是躍動著靈感的火光。
我想現在是該物歸原主的時候了,於是將那個破碎了的吊墜重新為她戴上,雪白的脖頸瞬間襯托出這紫水晶的神秘、妖魅,而她仿佛由鄰家可愛的小妹瞬間變成了一個充滿了故事的知性女人。
而這一刹那,我似乎感覺到白雪有些哀怨地看著我,我轉過頭,卻發現她已經轉過了臉,而一旁的穆勒像是在思考什麽似的,摸著下巴,隨後緩緩點了點頭。
『所以你選擇了這樣做?那你想給這個取什麽名字?』
我看了看穆勒,但卻並沒有馬上說出我的答案。
因為我不知道這樣的名字他會不會接受,但我心裏卻是這麽想的,於是我說道:
「人生中有件最難忘的事情,幾乎最後都是不歡而散,而時隔多年後每每談起都隻能回憶起那時的幸福快樂。明明曾經受到過傷痛,明明知道永遠都不可能回到那個時候,但還是會努力尋找一絲能夠留下回憶的東西。我想這種事恐怕隻有一件了,而它也正是我想到的名字——『初戀』。」
無論說我俗還是在無病呻吟,但這是我心中真實的想法,盡管已經說出口沒法更改了,但我還是忍不住地補充道:
「碎成兩半的愛心,即使拚接在一起也難以重圓,真正選擇這款吊墜的人,我相信會更能夠接受眼前的這個設計。」
周圍再次沉默了許久,這一刻我突然覺得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,可能是因為我把我能說能做的都盡力地表達出來了,又或者是我將這些日子裏的苦悶通過這些話發泄了出來,但不管怎麽說,我已經盡我最大努力去挽回這一切了。
我退回到白雪的旁邊,還在想著各種結果,便感覺到額頭傳來柔軟的觸感,這才發現白雪正拿著手帕幫我擦著汗,而我也才注意到,盡管開了空調,但此時的我已經大汗淋漓了,就連襯衫都因為被汗水打濕而緊緊貼在皮膚上。
可讓我最為在意的是,她對我的態度突然的轉變,我看向她,與她四目相對的瞬間,她愣了一下,隨後逃避似的移開目光,但並沒有停止幫我擦著汗。
我能看出她這並不是假裝出來的關心,但我卻又真的對她之前對我的不信任而感到失望,而是到如今,我想也隻有和她好好談談了。
再看看一旁的杜賓,此時他儼然沒有了剛才的囂張氣焰,而是乖乖地站在穆勒的後麵一聲不吭,隻不過我還能感覺到他看我時候的不善目光。
不知過了多久,穆勒像是決定了什麽似的,吐出一口氣,然後看著一旁的簡心怡,讓我比較在意的是,她從剛開始就一直看著我,即使沒說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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