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胸口上下起伏,情緒極其不穩定,跟白日宮宴拿著酒盞悠然自得的模樣判若兩人,以及方才在房裏讓周沅喝下銀耳羹的溫柔蕩然無存。
比如現在這樣捏著周沅下巴的力道,從前是絕對不會有的。
這個男人慣來冷靜的可怕,他身上像是從來不會有別的情緒,突如其來的變化,將周沅嚇的失了聲,直愣愣的看著他。
至於為什麽…
顧微涼自嘲的彎了彎唇,開始是因為段衍,那個段家的小將軍,自打他回京後,二人第一次在顧府門外打了照麵,段衍眸中那毫不掩飾的對周沅的喜歡,讓顧微涼覺得很不舒服。
那麽張揚又坦蕩的情緒,是他從來都沒有的。他生來內斂,克製,而段衍恰恰相反,這種恰恰相反讓人反感。
或者說,讓人向往。
明媚張揚有才華的少年,正好是這個年紀的小姑娘會喜歡的。
再後來,是今日在宮宴裏,小宮女跑來告訴他,周沅被皇後請進了鳳棲宮。
明明知道鳳棲宮是安全的,但那種周沅突然間在他眼下消失的感覺,讓他那一瞬間心底卻沒來由生出一陣無力感,似曾相識的無力感,讓他惱怒和害怕。
他最擅長偽裝,最會掩飾情緒,像是將銅牆鐵壁戴在臉上似的,不管置於何種境地麵上都能巋然不動。
然而繃了一路,最終還是沒繃住。
他拇指在姑娘臉上流轉,平複了下情緒,又恢複成了以往那般麵無表情的樣子。
半響他才問:“我對你不好嗎?”
沉默良久,周沅才呐呐道:“好…”
聞言,男人臉色緩和下來,他抬眸看她:“那為什麽,你們都想離開我?”
恍惚間,周沅仿佛從顧微涼臉上看到了一刹那黯然失神的落寞,他說話時在離開二字上停頓了一下。
長久沒有人應答,顧微涼也慢慢冷靜下來。他指尖微動,默了半響:“是不是嚇到你了?”
周沅很想搖頭,但卻不自覺點了點頭。
水已經徹底涼了,隻剩那點暖不了身子的餘溫。
顧微涼抿了抿唇:“下次不會了,我去叫那兩個丫頭進來伺候,別著涼。”
顧微涼起身,卻又停在了原地,周沅猶疑的仰頭看他,就聽他緩緩道:“下次,不管在哪裏,走之前都要告訴我。”
說罷,他轉身離開,腳步匆匆,略顯慌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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